跟随乌瑟尔离开的士兵足足有三成,以至于原本将斯坦索姆门前堵的严严实实地营地都空出了一大块。
安萨娅站在高坡上俯视着斯坦索姆戒备森严的城墙,忽然转头问道:“吉安娜?你不离开么?”
“我既不是白银之手的成员,也不是洛丹伦王国的臣子,”吉安娜微笑道,“所以安萨娅你是没有办法指挥我的哦。”
“但是,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很残酷,”安萨娅道,“你真的能够接受么。”
“大概是不能的吧,”吉安娜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你若说我天真也没办法,但是至少我个人还是期盼着能够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
“等着里面的人都变成了亡灵再杀死他们,就可以完美的解决了,”安萨娅道,“但是,这不现实,不是么?不能因为对方可能犯罪就以罪人的名义惩罚对方,这虽然是很完美的公平理论,但是有些时候,这种理论并不适用。”
“但是这样做的话,”吉安娜道,“安萨娅你……”
“啊啊,这是一条很危险的线,”安萨娅道,“我今日可以因为这些子民可能变成天灾就除掉他们,那么明日我会不会因为某人可能冒犯我而发怒,而后天我会不会因为捕风捉影的事情而大开杀戒?这条道路是没有止境的,只要踏上了,前进了,那么,最终的结局恐怕只有一个。”
“至少,你可以只让下属去做……”
“不行的,吉安娜,这是不行的,”安萨娅道,“你同样也是库尔提拉斯王国的继承人,那么听我说,作为一个领袖,当你下达了一项违背常理的乱命的时候,即使你知道这是必要的,也请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否则的话,因为你的退避而产生了疑惑的下属,是不可能尽心尽力地执行你的命令的。”
“而这些即将因为我的命令而死去的子民,”安萨娅重新将实现投注在斯坦索姆的城中,“我必须亲眼目睹他们的死,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疏忽,我的罪孽,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背负……所以,吉安娜,你也离开吧,因为这不是你应当承担的责任。”
“可是安萨娅……”
“离开这里!”安萨娅高声道,“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别忘了你还是库尔提拉斯王国的继承人,是达拉然安东尼达斯大师最得意的弟子。你真的要让自己一时激动的选择为你的父亲,你的老师的身上染上无法抹去的污点么!你真的要让你的子民对他们最为敬爱的继承人失去信心么!”
“……抱歉,安萨娅。”
良久的沉默过后,安萨娅的身后响起了少女低声的歉意,随后,洛丹伦王女的身后已经是一片寂寥,再也没有半个人影。
“这样才对,”安萨娅没有回头,只是依旧眺望着斯坦索姆城内的情况,“这种事情,本就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来做。”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我可是要困扰了……”
“是的,赫卡特是绝对不会离开王女殿下的!”
“你们……”安萨娅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还未离开的赛斯与赫卡特,随后目光转移到了赛斯的胸口,“赛斯你不是……”
“白银之手?”赛斯笑着比了比自己的左胸,“已经扔了,所以你的驱逐令对我无效啊,王女殿下。”
“不要因为一时的激动就做出可能决定你一生的选择,”安萨娅眼圈有些发红,但是还是逞强道,“赛斯,还有赫卡特,现在离开的话,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赛斯摇了摇头,指了指忽然升腾起绿色烟气的斯坦索姆城,“开始吧,王女殿下。”
开始净化这个已经被瘟疫污染了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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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艾瑞斯艰难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沉重的钝痛感随之而来,让少女司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有千钧重。
“醒得很快啊,真不愧是御风司铎,能够操纵红玉圣戒的天才。”
劳瑞娜主教的声音在眼前响起,艾瑞斯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个留着极长的金发,几乎让人怀疑她是如何带着这些累赘行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