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溪市国际机场。
下午四时许,从首都飞來的大型客机准点降落了,林辰暮拖着行李箱,懒洋洋地往外走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卓尔不群的感觉,引得不少妙龄女郎的目光。
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世界,天色暗沉,犹如老宅里缠满蛛丝网的屋顶。
刚走到门口,湿漉漉的雨星就被风带着,迎头盖脸地扑了过來,下雨天,等着打车的人排起了长龙,林辰暮不由就皱了皱眉头。
他这次从首都回來,事先并沒有通知区上,也沒有让人來接,原本是不想搞得劳师动众的,可现在看來,却显然有些失策了,以前读书的时候,他是喜欢些诗情画意的小浪漫,可现在还要被淋得浑身湿透,那就是不成熟的表现了。
摸出一支烟來叼上,正在琢磨要不要给祁宏打个电话,却突然发现,身上沒有火,坐飞机,打火机是不能携带的,包括托运都不行,只得将那个一次性打火机贡献给机场了。
四处张望了一圈,也沒见到有抽烟的人,正感郁闷,却是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紧接着就听到一个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的声音:“林辰暮,”
林辰暮愕然回头,却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微微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满脸都是欣喜的表情,可自己却委实一点印象也沒有,就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认识我,不知道你是,”
当官就是这样,认识你的人多,你不认识的人更多,可偏偏这样又很容易得罪人,让人觉得你当官了就摆架子。
“我日,我你都不认识啦,”中年男子就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再好好想想,”
林辰暮又盯着男子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一阵,才猛地一拍脑门,不敢置信地说道:“不会吧,郭强,几年不见,你狗日的变化怎么那么大,”
郭强就微微有些尴尬,随即又很不爽地在林辰暮肩膀上重重捶了一拳,沒好气地说道:“还不是被这狗日的生活所累,哎,我说你就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郭强其实也曾经是林辰暮的大学同学,两人甚至还是一个宿舍的,关系相当不错,不过郭强生性贪玩,迷上了玩电脑游戏,时常是废寝忘食的,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为此,林辰暮还曾经找他谈过,可他每次都是答应得好好的,一转头玩高兴了又忘了,大二时候,七门功课就有五门考试不及格,被学校勒令退学了,让林辰暮每每想起來,都嘘谈不已。
刚开始,他们都还有联系,可渐渐的,联系就越來越少了,只知道郭强跟着亲戚学做生意,挣了些钱,后來大学一毕业,大家各奔东西,联系就彻底中断了,不曾想,事隔六七年后,居然能在这里碰上,林辰暮都不得不感慨,这世界还真是太小了。
不过说实话,郭强和大学时相比,变化真是太大了,头发少了,肚子却挺了起來,乍一看,还真像是四十來岁的中年人,以至于林辰暮刚开始怎么都沒认出他來。
“对了,你现在在干什么,”林辰暮笑笑,说道,能够再见到郭强,他心里还是感觉挺亲切的。
“还能干什么,还不是东捣腾一下,西捣腾一下的,钱是挣了些,可想起自己连大学都沒毕业,心头又挺不舒服的,”郭强颇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又问道:“对了,你呢,还别说,这都六七年了,你还真沒怎么变,也难怪当初在学校风靡一时,成为大众情人了,”
林辰暮笑了笑,还沒來得及说话,郭强往车道上望了一眼,就笑着说道:“呵呵,接我的车來了,雨下这么大,我看你也别等了,跟我一起走吧,咱们哥俩也好好叙叙旧,今天你要是沒什么其他安排,就让我來安排,”
林辰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缓缓靠边停下的是一辆香槟色的奥迪,看起來挺大气的,不由就笑着说道:“呵呵,看起來你还真是发财了,生意做大了吧,所以说啊,这大学有沒有毕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在社会上生存的能力,”
“啥发财不发财的,”郭强就笑着说道:“不过也就是混口饭吃罢了,这年头,沒关系沒背景的,想要做点生意难得很,你沒见我头发都快要掉光了吗,”
说话间,奥迪车副驾位上就下來一位相貌姣好的年轻女士,她撑开一把伞,一路小跑着过來,隔得老远就诚惶诚恐地连声说道:“郭总,对,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路上塞车……”
一见到这个女人,郭强就像是表演变脸一般,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收敛了起來,皱着眉头呵斥道:“塞车,知道塞车不会早点出发啊,下这么大的雨,也不长点脑筋,”
“对,对不起……”女人花容失色,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像是很怕郭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