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获得了贺凉的尸骸。
他的面前,月光依旧凉凉地照映着院内的景物,一切看起来正常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连站在院口看着这边的简临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从那一行行看起来相当刺眼的醒目提示上移开视线,收回仍旧触在那颗头颅上的手,白布落下掩住了伤痕累累的尸体。他转向简临,听见自己的声音问:“是谁杀了他?”
简临走进院内,脚步沉稳。他在离叶牧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静静迎上他的视线,端正的面容平静无波。
“下达命令的,是本王。”
瞳孔收缩了一下,叶牧慢慢地微笑起来。
“为什么?”他问。
这是第一次,他对一个“人类”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杀意。
就像是一下子取回了对四周的感官,他开始重新听见夜里细弱的虫鸣声,风吹动满树叶子的簌簌声,自己一下下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在这其中尤为清晰的,是内心深处的喁喁低语声。
(杀了他。)
冰冷的夜里,寒凉的夜风挟带着血腥气弥漫在院中,叶牧的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有种比气温更加寒冷的情绪侵染了他全身,让他异乎寻常的镇定而敏锐。
“因为他矫令调走了防守江北的军队,让妖魔长驱直入中原。因为他导致了京城如今的危局,直接威胁到了王朝的核心。因为他,中原千万名手无寸铁的百姓就这样被直接暴露在了妖魔面前!妖魔所过之境,十室九空,瘟疫横行。你觉得这场战争之后,无论胜负,牺牲的百姓数量会是多少?那不单是个数字,那是一条条人命!是我们的同胞手足!”
简临不闪不避地看着他,收敛了平时的不羁肆意,是全然陌生的深沉冷厉。
“叶牧,或许他是你的朋友,但是,他该死。”
宣言掷地有声。听到了这样的话,叶牧却连眼睛也没有多眨一下。
“因为你觉得他该死。”叶牧重复了一遍,“所以没有审判,派人围杀。还要这样凌虐,让他不得全尸?”
“这是我的疏忽。”简临说,“本来,该有一场审判。”
叶牧依旧微笑着,指了指他:“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他回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真相如何,我会去自己判断。”
放下手,他说:“王爷,保重。”
很平静的声音,就像一句平常的问候,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怖。
他就这样离开了。
简临站在院中,目光扫过那方长桌上白布覆着的人形后,转向了漆黑的夜幕。
月明星稀,其夜未央。
有一行数骑在趁着夜色赶路。
当先的一名男子放缓了些马速,等待和后面一骑并驾齐驱之后,说:“殿下,前方大约三十里外就是北斗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