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怀中的钱袋子,之前柳大叔给了三百文。
吃喝都是柳家的,刨去堕胎药和红糖,如今还剩下一百三十文。
可要再去抓药,真的就剩不下什么了,总不能一直赖着柳家啊。
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顾思田站起身开始收拾残余。
见过倒霉的,就没见过像自己这么倒霉的。
肺腑着老天爷的亲眷家属,顾思田无奈,只得钻回屋去睡觉了。
一粒石子静静躺在顾思田刚刚睡过的墙角,黑影闪过,院中重归平静。
兖州,护国公府
夜色深沉,整个府邸都萧肃寂静,唯有别院一间屋子依旧闪着微弱的光。
“有消息了吗?”
白季辰端坐在案几之后面容沉静的问着。
“回禀三爷,暂无消息。”
案几之下,一袭黑衣劲装的男子单膝伏地,声音沉稳有力。
白季辰一只手轻扣桌面,屋中静腻异常,唯有“叩……叩……”的叩击声响彻整个房间。
“继续去查,卫陵曾在你身边多年,我不信他留不下一点蛛丝马迹。”
片刻后,白季辰开口下令,心中却憋屈极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呵呵。
“是。”祁虎应声告退,从窗口跳出,悄然隐没在黑暗中。
白季辰一动不动对着窗口发呆,眸光深邃无波。
事情匪夷所思的程度远超白季辰承受能力。
重生,这是个禁忌的话题,但凡谁听了都不会再将他当人来看。
曾经的周瑜文,如今的白季辰。
该如何应对?他毫无头绪。
缓缓起身,吹了灯,和衣坐在床上。
脑海中总也映着一张笑颜如花的脸,这让白季辰终是睡不踏实。
人在哪里?过的怎么样?当初的安排会不会出什么差池?
原本坦然放下一切的心,自重生后再度生出涟漪。
毕竟还是有着牵绊与执着的。
翌日清晨,白季辰刚收拾停当,门外便有下人来唤。
“三少爷,老爷让您起身后去书房。”
白季辰掖了掖领角,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我给老祖宗请过安便去。”
门外脚步声渐远,白季辰对着铜镜锁了锁眉心。
护国公府后院最大的正房住着白家老祖宗。
白崇的奶奶,白季辰的祖奶奶,年过八十的白王氏。
古朴素雅的房间内飘着淡淡檀香之气,雕花窗柩的镂空之处投入的点点阳光散着蒙蒙雾霭。
绕过紫檀雕花屏风,正房主位之处镶嵌着通宽炕床,上铺着锦缎棉盖。
炕床之上只放了一张矮脚小桌,桌上香炉飘着袅袅檀香。
檀香上升飘散,带着炕背墙上的一个“静”字更显庄肃。
正屋装饰极少,除了面对面两排四把太师椅和两张方桌之外,就只有分列炕边的两盆四季海棠。
海棠绿叶娇嫩,红朵盛放,总算为肃静的屋子增添了几分生机。
白王氏闭目端坐于炕床之上,手中捻着木槵子手串,不说不动。
“曾孙儿给老祖宗请安。”白季辰撂袍下跪,声音不大,生怕惊了白王氏。
到底还是被惊到了,白王氏身子微颤了一下,银白发髻上的凤头钗跟着动了动。
睁眼看到是白季辰,本要发怒的双目一下子眯了起来。
“季辰!我的乖孙儿啊,快过来,让老祖宗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