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那层薄薄的雾气,照射在了东海市看守所的大门上,叶寒从看守所裂开的门缝里走了出来,扫视了一眼这久违的世界。
细小的云片在浅蓝明净的天空里泛起了小小的白lang,晶莹的露珠一滴一滴地撒在草茎和树叶上,润湿的泥土仿佛还留着玫瑰色的晨曦的余痕。
叶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空气中到处散发着自由的芬芳,为了等这一天,他足足等了五年。
二十九岁的叶寒有着一头短发,留着一脸漆黑浓密的络腮胡子。他的面部棱角分明,犹如刀削斧刻,两条又粗又重、斜斜上挑、带出一种如剑锋锐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略略下陷的眶。如琥珀般明亮的双眸中,散发着一种顿悟世事,笑看红尘的沧桑。
他个头不高,身体略显消瘦,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纯棉t恤,皱巴巴的,而且颜色已经有些泛黄;下面穿着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脚上没穿袜子,只是穿了一双极为普通的球鞋。
透过薄薄的雾气,叶寒依稀看见一辆警车停在不远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驾驶座上无聊的抽着香烟,车子下面是一地的烟头,可见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一段时间。
叶寒拎着只装有几件破衣服的包袱,向前迈开了大步。
坐在警车里的男人听到了厚重的脚步声,瞟了一眼看守所的大门,看到叶寒从薄雾中走了出来,他立刻扔掉了刚抽了两口的香烟。他从车上下来,刚站定脚,叶寒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仔细看了一番叶寒现在的模样时,眉头紧锁了起来:“我听说你今天出狱,特地来接你。”
叶寒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人,双眼深陷,脸容瘦干,鬓角已经有些花白,与五年前那个抓自己入狱的英勇神探简直判若两人。五年的时间,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
“少吸点烟,你现在的这个样子,看上去就是个活脱脱的烟鬼!”
男人嘿嘿干笑了两声,从叶寒的手里抢过包袱,打开车门,朝后座上一扔,拍了一下叶寒的肩膀,说道:“上车。”
叶寒没有拒绝,很果断的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五年前,就是这个叫秦国栋的警察将他抓进了监狱,可是叶寒一点都不恨他。因为他知道,五年前的那件案子,是有人从中作梗,虽然他是被冤枉的,可是在铁证面前,他永远都翻不了案。
秦国栋是经办此案的人,也知道叶寒是被冤枉的,可是叶寒的案子已经被人做成了铁案,纵使他有心帮忙,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寒被冤枉入狱。所以,一直以来,秦国栋都对叶寒怀着愧疚之心。
秦国栋发动了车子,调了个头,带着叶寒沿着盘山公路便驶向了市区。
“出来了,你可有什么打算吗?”秦国栋一边开车,一边询问道。
叶寒的双眼盯着前方,淡淡的说道:“我想先回一趟老家。”
“我已经猜到了,这是我给你买的火车票,还有一千块钱,你刚出狱,用钱的地方会很多。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秦国栋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将火车票和十张百元大钞交给了叶寒。
“谢谢。”叶寒没有拒绝,直接收下了。
之后,车内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但是两个人心里都在想着一些事情。
快要进入市区时,秦国栋率先打破了车内的平静,缓缓的说道:“对了,五年前的那件案子有了新的……”
“过去的事情别再提了,就让他过去。”叶寒立刻打断了秦国栋的话。
秦国栋眉头一皱,斜视了一眼叶寒,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谁陷害你吗?”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知道了我就能翻案吗?知道了就可以挽回我失去的五年青春吗?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不想再提以前。现在,只想好好的生活。”叶寒的神情略显激动,双拳紧握,但面对权势,他却无能为力。
五年的时间里,他早已经知道是谁陷害了他,但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拿那个人怎么样?
短暂的沉默后,秦国栋很是不爽的道:“难道你就甘愿背负一辈子的冤屈?我相信,正义是永远不会被击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