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业回去后,找来段平一问,还好昨晚宴会散的不太晚,而吕光找鸠摩罗什据说是要给死去的战士做法事,心里也就放心下来。
其他情况,自己的酒泉军损失虽然不小,但是根据下面报上来的情况,对于段业,对于吕光并没有什么怨言,战场死人是天经地义的,只要不是故意拿他们人命不当回事,士卒们一般也有那个觉悟。
而且由于抚恤下的及时,段业也没有像很多将领一样去克扣,死去的人能拿到钱,受伤的人能得到照顾和治疗,算起战功也很公平,分赏赐有段平这种了解士卒们想法的人操持,自然也非常公平,因此士卒们反而对段业都很感激。
其他没有什么事了,吕光也说了,今天一天休息,将领们和官吏们都可自由活动,除了斥候和地方官外,别的都明天在开会布置工作,因此段业也就放心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滑台!
一身甲胄的刘裕面色凝重的跑了过来,他的甲胄上还有鲜血,显然是刚才战场上下来的,他匆匆过来,对着站在小土坡上观战的刘牢之说道:“大帅!弟兄们已经连续打了十几个时辰了,一波换一拨,如今光我们北府就已经折了2000多人,伤的还不算,这仗不能这么打了,咱们打不起啊!”
刘牢之看了神色焦急的刘裕一眼,淡淡说道:“滑台,金墉﹑虎牢﹑碻磝是河南四镇,唯有拿下四镇,我们才能把黄河以南,牢牢掌握在手里,如今其他三镇,进展很大,我们别无选择!”
“可是大帅,不是兄弟们不拼死,可是您也知道,城里有三万精锐,咱们居然只带了两万人来,打仗是十则围之倍则战,攻城起码得三四倍的兵力才能打,如今咱们人可比他们少!”刘裕气呼呼说道。
”不错,咱们人少。“刘牢之无奈摇摇头,“可是那也没有办法,如今你刘裕,是我晋国最得意的人,上至天子,下至庶民,没有人不知道你,没有人怀疑你能带着大军北伐成功,光复故土,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如今看见了吧,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兵最少,为什么咱们的军需总是慢了那么几天了吧。”
“这……”刘裕俊脸涨得通红,“我们这可是在前线卖命!我们是拿兄弟们的血肉去填壕沟,去爬城墙!他们怎么……他们怎么能因为个人的恩怨来败坏国家的大事?”
所谓个人恩怨,就是前阵子刘裕在建康受封时,与同样立下不小功劳的桓玄有了口角,本来刘裕就出身寒门,让桓玄很是瞧不起,但是谢安一力坚持,而桓冲也给了谢安个面子,结果刘裕论功第一,一下子就提拔成北府军有数的主要将领,成为刘牢之的左右手,如此之快,就从一个没人听说过的校尉窜到大将,这让一向眼高于顶的桓玄很是不爽。因此就在宴会时多次出言讽刺挑衅,刘裕就算是有些心机较为沉得住气,可是也是年轻人,经不住激就和桓玄吵了起来,那刘裕常年走南闯北,什么民间俗话市井俚语都朝上上,桓玄哪里说得过?很快就被噎的翻白眼。
俩人当场就拔了刀,好说歹说才被众人劝开,于是不欢而散。桓玄当时就放出话来,要刘裕好看。
别说,刘裕还真有所防备,他以为的好看是桓玄会亲自或者找人来揍自己甚至杀自己,可是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后来才有好心人提醒刘裕要注意人家背后使绊子。
果然,淝水之战大胜之后,朝野上下都主张北伐,于是廷议,晋军分三路北伐:谢石率军自京口径直北上攻齐鲁,刘牢之刘裕率军先攻淮北,再取河南四镇,而桓冲桓玄率荆州军攻襄阳,同时牵制秦军主力。
待到中,东二路军队取得进展后,再以黄河为防线,大军集体向西移动,再会攻潼关。
应该说,这个战略还是不错的,秦军初遭大败,士气低落,虽然苻坚及时派遣了窦冲,权翼,慕容垂南下防守,但是晋军大军一路旗开得胜,很快就逼近了黄河,而姚苌把守的襄阳在桓冲十万大军的猛攻下终于宣告失守,中原大震!
晋军北伐的消息很快让天下人心浮动,蜀中,河北都有人揭竿而起,宣布反正,归附王师,而第一个造苻坚反的慕容泓由于晋军节节胜利,苻坚抽调大军南下阻击而趁机发展壮大,众至十余万,盘踞与晋中一代,大有割据之势。
但是妙就妙在刘牢之一路,虽然是最精锐的北府军,可是偏偏却是兵力最少的一路,虽然刘牢之和刘裕这对搭档精诚合作,而北府军确实精锐,上下用命,因此很快打到了滑台,而如今滑台城有慕容垂的弟弟慕容德驻守,此人是一员老将,富有作战经验,并不好对付。一番交战下来,北府军伤亡不少,但滑台依然安稳如山。
到了这个时候刘裕才发现,自己派人请援兵,没有。派人催粮,粮食倒是没断,但是总是晚了那么几天,这让士卒们多少有些不满,虽然刘裕安抚及时,并没出啥乱子,可是刘裕也知道,这肯定是桓玄在背后使坏了!
刘牢之看着年轻的刘裕一副气愤愤的样子,心里在无奈的同时,也有几分复杂,年轻真好!年轻时还晓得愤怒,还知道一腔热血报国,等到再过几年,刘裕这个年轻人在受了挫折,遭了打压,面对不平也没有办法时,大概就会圆滑很多,会考虑很多,甚至会妥协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