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卫彬也感动的热泪盈眶,苻坚不问具体,不管细节,其实卫彬一直觉得不妥,在他看来,很多事情的大方向都没有错,但问题就是细节处理的不够好。可是,这种事情,真正临到自己头上,你就很容易从对方的慨然放权里感到被信任被尊重,而老话讲,士为知己者死,昔日卫彬虽然因为自宫,一直心里略有扭曲和偏激,但他也一直以读书人自居,苻坚如此厚待,他岂能不誓死相报?
苻坚却轻轻挥挥手,道:“你既然已经有腹案了,就去做吧,朕信任你。”
“是。”卫彬知道,多说无益,拿出成绩来,向苻坚证明,才是正道。
“还有什么事情吗?”苻坚最近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几乎长期都是夜不能眠,昨晚又放纵了一把,所以如今也露出了疲态。
卫彬低声道:“那么卑职就去了,主人请多多保重。”
“嗯,你放心去做吧,朕会支持你的,如果不行,也不要勉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来说去,还是你比较重要。”苻坚的声音很暖人心,让卫彬也忍不住去摸了摸眼角。然后一撩袍襟,大步流星的去了。而苻坚望着卫彬的黑帽子,却是若有所思。
等到卫彬心事重重的走了之后,苻坚却在文件堆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一份,他颇为有兴趣的拿起那张纸,看了半晌,才轻轻用指头叩着桌面,喃喃道:“这个段业,实在是很有趣啊。”
这个时候,张氏含羞带怯的走了过来,柔声道:“陛下……”
“喔,你来了啊?”苻坚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正好,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吗?这天朕可是辛苦了,正饿着呢。”
张氏顿时俏脸一红,苻坚说的“辛苦”,她可是深有体会,苻坚昨晚就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辛苦”的她都喘不过气来,羞也羞死了。不过张氏还是说道:“臣妾去御膳房熬了些汤,陛下先喝着些吧。”
“喔,好好好,就等着呢。”苻坚有些急不可耐的看着张氏放下了托盘,然后匆匆抓起碗来,刚喝了口,就有些皱眉道,“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苦?”
“呃。”张氏有些羞怯地说道:“这是臣妾去查了几个古方子熬的药膳,是可以……可以大补的。”
“喔,大补?呵呵呵呵呵。”苻坚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张氏,而张氏羞得白了苻坚一眼,就把头扭到一边。
二人感情甚笃,苻坚最喜欢张氏的一点,就是她虽然已经年近四旬,却依然经常有少女的娇羞,而且毫不造作,苻坚每每看见,都觉得自居也年轻了很多,而眼下张氏就是这副表情。
再说这汤,虽然开始喝起来有些苦,而且浓稠的很,可是仔细一品,就觉得味道很香,里面有一股微微刺激人的香味,虽然闻起来不是很好闻,但是入口就让人精神头好了很多,想必是张氏从哪找的药材吧。
既然张氏说了是大补的,苻坚也就知道是她心疼自己,补的肯定是男人的那话,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大口大口的喝便是了,而张氏在一旁看着,也是颇为满足。
苻坚“吭哧吭哧”的喝着汤,张氏却叹了口气,道:“诜儿还那么小,就带兵打仗去了,唉,臣妾真为他担心呐。”
苻诜是她和苻坚的儿子,年纪小,胆子大,而且天生有那么一股子狠劲,却又光明磊落,落落大方,因此苻坚非常喜欢他。但是长幼有序,苻宏又是嫡子,且表现出色,苻坚也不可能改立苻诜为太子了,这一点,苻坚也一直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张氏。
好在,张氏明理,也深知“不争是争”的道理,从不争宠,也对王后和太子从来都以礼相待,以诚事人,而王后和太子也都是厚道人,因此苻坚的后宫这么多年来都很稳定,基本没有宫闱里那些常见的丑恶发生,这一点,苻坚是很感激张氏的。
苻坚放下碗,抹了抹嘴,道:“他是朕的儿子,再说,朕和他这么大的时候,也去上阵杀敌了,这又有啥,玉不琢,不成器,宏儿最近表现的让朕刮目相看,诜儿早点出息了,也好帮衬下他哥。”
张氏张了张嘴,却最终还是没说啥,这个问题太敏感了,苻宏是太子,是确定的接班人,自己一说话,就很可能给自己,给苻诜惹来祸端,况且,王后和太子,对他们娘俩还是很不错的。
“怎么?你想说啥?对了,汤还有吗?”苻坚讶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