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扶在床沿上，静静看着杨曦从噩梦中悠悠醒来，那坚毅高挑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你想起来了吗？

回应她的，是一双迷茫而错乱的眼眸。

她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暗松一口气，腿微微酸软着，有一丝站不住的脆弱。

“是你救了我？”杨曦撑起身子，大脑依然一片混乱。

小青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半晌，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锦盒，扔到床上。“戴上它，护你安宁。”

她不回答是不是代表默认？

杨曦一颗心微微沉着。不知为何，知道是小青救的自己，心底有一丝丝莫名的失望。

她在想什么？痛绝的脸，纵横的刀伤，嫣红的守宫砂......尽管清晰真实的可怕，却也只是一个梦而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拉开衣襟——没有，一片粉嫩的雪白，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手臂——也没有，光滑细嫩，什么都没有！

她问，为什么男子不用点守宫砂，她纠结，因为她是女子，因为她不得不点上代表贞洁的守宫砂。可是，她身上没有，什么都没有。她不是那个女孩！那只是一个梦，不真实的梦。

“你要找什么？”她的举动让小青轻蹙眉心。

她抬头，讷讷的道：“守宫砂......”

小青轻蔑一笑：“以前的杨曦放荡不羁，身上的守宫砂还能保留到现在？”

闻言，杨曦心中一寒，单薄的身子轻轻颤抖了起来。

没有了守宫砂，说明这个身子早已不清不白，凌乱肮脏。不再是冰清玉洁的身子固然让她十分沉痛，心里另一个声音却狠狠的在谴责她：你要他一生一世属于你，而你却处处留情水性杨花，肮脏的你不配在他身上点下神圣的守宫砂，你不配得到他的人，他撼动天地的爱！你不配！

“不是，不是我点的！”她忽然慌乱地抱紧自己，拼命摇头：“不是我，那个女孩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她，我不认识他们，不是我......”

“杨曦！你醒醒！”小青用力钳制住她，大声喝止：“杨曦！你自小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族中没有长老一辈为你主持笈第之礼，所以你身上没有守宫砂！你听到没有！我骗你的，我刚刚是骗你的！”

她的解释并没有阻止到杨曦的疯狂，这一刻，她就像练功时走火入魔般，神智完全模糊迷乱。

“我不是她，我不是......”她拼命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绝望的哭叫着，泪如雨下。“我的守宫砂呢？我的守宫砂呢？我们说过一起拥有，一起让它消失的，我们说过的......没有了，为什么没有了？呜呜呜......我是骗子，没有了，我骗了他！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她捧着脸，哭得声嘶力歇，几乎昏倒过去。

小青的心狠狠沉了下去。她这样，怕是魂之术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在相抵排斥了，长此下去只怕大罗神仙也救她不活。床上的锦盒在一片混乱中散落在地上，盒中的玉坠悄然落在一旁。

她捡起玉坠，迅速戴在杨曦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