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写的很详细,一些传闻小事也做参考写在上面。
卫樵静静的看着,淡定从容,他能够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猜测出当年那场争斗是多么的波光诡异,刀光剑影,也更加对那位未见过面的老爹佩服敬佩。
陈老爷子老谋深算,陈大少爷初露锋芒;楚老爷子见缝插针,魄力果断;而卫老爷子却是霸气十足,胸襟能容万物。
三人当年的龙争虎斗,仅从稀稀疏疏的字里行间便能感觉到,是何等波澜壮阔,巨浪滔滔。
卫樵在亭子里坐了许久,将陈楚两家的家主细细的分析了一番,才伸个懒腰,收起宣纸回房。
两个小丫头坐在门口下棋,婉儿托腮,一身青白罗衫,光线倾洒,在她身上渡了一层淡淡的金黄光泽。
香菱皱着小眉头,似乎在和棋盘较劲,右手里捏着棋子,晃晃悠悠半天也没有落下。
卫樵悄步走了过去,看着两个刚刚入门的棋局,呵呵一笑道:“两个臭棋篓子下棋,肯定是越下越臭。”
“少爷。”婉儿连忙站了起来,理着裙摆俏脸微红的轻声道。
香菱却依旧坐在那里不动,盯着棋盘嘟着嘴,然后抬起小脸,一副求助模样。
卫樵淡然一笑,握着她娇嫩小手在棋盘上‘啪’的一落,道“今天的字写了吗?”
小丫头盯着棋盘,作认真思索状,抿着小嘴不说话。
卫樵一个栗子打了过去,道:“我去后院,我回来你还没写,我就考虑给你加点字,省你的闲着没事。”
小丫头抱着脑袋,看着卫樵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婉儿,满脸委屈道:“婉儿姐,少爷他老是欺负人家,答应人家今天不用写的……”
婉儿看了看香菱,又看了看卫樵,抿了抿嘴唇,笑着没吱声。
卫樵走到后院,看向架子上的碎布,这些碎布质地相同,颜色不同,是卫樵用不同方法染出来的。他在试,如何能染出既光泽鲜艳,又经久耐磨的布匹。
卫家的布的缺点就是颜色不够绚丽,卫樵一直在试着改变。第一排架子从头到尾十几个碎布,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后面还有一排,却是要到明天才能看出效果。
卫樵又看了一阵子,将每块布的问题记录下来,下次好作参考。
在后院忙活了一阵,卫樵又回到房里。拿起一本书,躺在床上看了起来。可是没有多久,他就发现自己静不下心来。
细细一琢磨,卫樵古怪一笑,摇了摇头,走到书桌前,摊开宣纸,练起字来。一旦入了神,时间就过的飞快。
“少爷,吃饭了。”婉儿看着书桌上厚厚一叠宣纸,乘着卫樵刚写好一张,轻声笑道。
卫樵一愣,转头看向窗外,果然已经曰落了。
卫樵舒了口气,道“好,这些都收起来吧。”
婉儿轻轻‘嗯’了声,卫樵来到桌边,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婉儿很快也跟了过来,拿过门口的毛巾递过来,轻声道:“少爷,先擦擦手。”
卫樵随心所欲惯了,对着婉儿轻轻一笑,一边擦手一边说道:“嗯,待会儿给我准备洗澡水,热一点,准一套衣服,要好看一点,嗯,有点翩翩儒雅君子味道的那种。”
婉儿不知道少爷大晚上的为什么还要换衣服,还是乖巧的答应一声。
夜凉如水,漫天星宿。
阵阵清风吹拂,树影沙沙作响。如银水般流淌的月光倾洒而落,亭台楼阁,清辉冷致。
靠近李惜鸾小楼的一凉亭内,卫樵端着一只酒杯,缓缓而饮。
周围浅水流淌,不时蝉鸣鸟叫,蛙声一片。树影婆娑,幽静隐蔽。却是个幽会的好地方。
卫樵看着对面的灯火通明,人影闪动的小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没有多久,轻轻的脚步声缓缓响起,由远及近。
卫樵抬头看去,只见朦胧间,李惜鸾紧袖皓腕,长发披肩,一身宽松外套随风轻摆,莲步轻移间,宛若天上宫娥舞动,清秀脱俗,姿容万千。
卫樵端起一杯酒,轻轻的喝了一口,轻声吟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侯。”
李惜鸾刚刚走进凉亭,听他胡言乱语,俏脸微红,落落大方的坐了下来,怕卫樵又做出那出格的动作,不等他说话便轻声笑道:“小叔,我们谈谈生意上的事,还有,也谈谈你的事。”
卫樵笑着点了点头,一边给她倒酒一边说道:“既然嫂子想听,那我就谈一谈。”
卫樵倒完酒,就笑着看她,并不开口。
李惜鸾一愣,旋即俏目轻瞪,犹豫着还是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点。
卫樵轻轻一笑,思忖着说道“嫂子,你对那些人怎么看?”
李惜鸾见卫樵进入正题也就不和他计较,稍稍犹豫,秀眉微蹙的轻声道:“小叔,都是一家人,我,我也不想跟他们翻脸的。”
卫樵心下了然的点了点头,尽管李惜鸾手段凌厉,一开始也被逼得辣手清理了一些人,但本姓善良一面却是没有改变多少,一直不愿意对这些家人下狠手。
卫樵思索了一阵,低声道:“嫂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商会已经在即,我们没有时间了。”
李惜鸾自然也知道这些,皱着秀眉,有些迟疑道:“小叔,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卫樵端起一杯酒,轻轻的喝了一口,声音淡淡道:“领头闹事的,没收全部财产,赶出金陵。那几个勾结外人的,直接送官。至于三爷,让他颐养天年吧,七叔你看着办。然后将所有掌柜,该换的换,该拿的拿,然后将这些掌柜打乱,不影响生意的有限度的调换一下,然后清理账户,挖出一切蛀虫,卫家要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