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卫樵醒来的时候,李惜鸾已经不在了。摸了摸身边残留的幽香,卫樵伸了个懒腰也坐了起来。
对于外面有几个伙计被发配到乡下的事情他还完全不知情,穿了衣服下床,依旧是那两个小丫头照顾他洗漱,小脸红扑扑的,垂着头不敢看卫樵。
按理说,卫樵与李惜鸾这样偷偷摸摸的婚前‘同居’在大户人家来说应该还算正常,不过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害羞还是难免。
卫樵今天起的晚了,急急忙忙洗漱,然后奔着自己小院走去。匆匆忙忙的穿了官服,饭也没吃就出门了。
婉儿已经听说那边的事情了,没好气的瞪了眼边上笑嘻嘻乐颠颠的香菱。
小丫头吐了吐小舌头,小脸开了花似的活蹦乱跳的做事去了。
“哼,我告诉你们,这是我们公子交代的,你们赶紧给我办好,不然我们少爷怪罪下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卫樵刚刚走进殿院班房,就听到了这声嚣张无比的冷哼。
卫樵神色古怪,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里耀武扬威。
卫樵悄步走了进去,扫了一眼,眼神更加古怪起来。
一身下人服饰,十八九模样,手持折扇,满身戾气的对着沈雨桐一干人大声教训着。
“我说,听到没有,听到了,立即就去把那酒楼给封了!哼,金陵府府尹是个滑头,当真以为我们少爷不知道他的想法,你们等着瞧,不出三天他就得卷铺盖滚蛋!”
用折扇指着几人,又是一声大喝,气势相当的足。
卫樵淡淡一笑,对着沈雨桐几人做了个口型,悄然坐到一边。
沈雨桐虽然不明白卫樵怎么想的,但见他要他们‘答应’这家伙,几人对视一眼,连忙道:“请严公子放心,我们立即派人去封了那鸿泰楼,包严公子满意!”
那家丁一见他们一改拖拖拉拉吞吞吐吐模样爽快的答应了,立即脸色一喜,暗自得意自己的威胁起作用了。
不过他还是板着脸冷哼一声,道“哼,算你们识相,立即派人过去不要让我们少爷久等,我这就去回禀我们少爷!”
沈雨桐几人唯唯诺诺连连点头,那家丁转身要走,一见卫樵大马金刀的坐在那边悠哉乐哉的喝茶,眼神奇怪的一扫,但是他任务已完成,没有必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多呆。冲着卫樵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卫樵嘴角微翘,这殿院感情都是严家后院了。
“大人。”沈雨桐几人连忙走了过来,一脸苦涩抱拳躬身道。
卫樵淡笑着摆了摆手,对着沈雨桐道:“我初来乍到,以前一直闭门读书,对于金陵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所以有时候话还是跟我说明白的好,最好点的透一点。”他知道,昨天沈雨桐没说,肯定是以为他知道严崇礼的身份,可偏偏卫樵还真不知道!
沈雨桐神色尴尬一闪,连忙道:“是大人。”
卫樵见几人犹豫不定的神色,知道他们心里为难,笑着道:“不妨跟你们透个底,金陵府不是怕麻烦,也不是不敢封那鸿泰楼,而是根本封不了。别说金陵府,即便是刑部会同御史台,没有内阁的批示,也封不了!”
都是自己手下,有时候还是必须要展示一下肌肉的。
几人一听就是脸色一变,已经牵扯上长公主了,难道还要涉及到什么大人物?
沈雨桐几人也都不是什么傻子莽撞的人,见卫樵不说透,自然也不敢追问。沈雨桐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那,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卫樵既然这么说,显然就是有了腹稿。
卫樵也不为难他们,看着沈雨桐道:“待会儿你点二十个衙役,随时候命,御史台关押人的地方也腾两间出来,其他的就不用你们管了。”
几人犹豫了一下,看向沈雨桐,沈雨桐也犹豫起来,毕竟这涉及到长公主以及未知的大人物,他芝麻绿豆小官根本不够人看,如果无知无畏的冲锋在前免不了做炮灰,但如果这个时候不表现,这位年轻的上司显然眼里又不揉沙子。
——很难选择!
沈雨桐却目光一闪,咬了咬牙,点头道“大人,还是我去吧,您去不大合适。”
卫樵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必须去的,嗯,你去也行,有些地方的确需要人来圆个场。”
“是,大人。”说着,沈雨桐转身出门,去点衙役了。其他几人颇为尴尬,连忙也告辞各干各的事了。
卫樵也不理会,喝了杯茶,就向着自己的小屋走去。
这件事要私下和解基本是不可能了,不说那位见家丁可见其人的严公子,即便是傅炀与傅青瑶也不会罢休的。堂堂首辅公子妹妹不人欺负的不敢出声,那以后还有脸在金陵城混吗!?
既然不能和解,那难免要得罪那位严侍郎与长公主,卫樵能够压下王元会那是有傅明正坚定的后台,但是长公主就不同了,他的气势根本连严侍郎都压不住,毕竟人家可是实实在在的驸马爷,跟他完全不一样,更别说还有一位货真价实的公主在后面!
卫樵昨天受小丫头启发,有了主意。
——先敲一个闷棍,然后来个太极,将水搅浑,乘乱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这件事。
事情虽然有了腹稿,但卫樵还得小心把握着节奏,边看边调整,不能让事情脱离掌控,不然引火烧身也说不定。
卫樵坐在榻上,握笔在纸上写着,思索着,许久,一脸自信的淡笑道“嗯,人先带到御史台关起来再说。”
卫樵想完,便将这张宣纸揉了揉,扔到垃圾桶,拿出边上的折子,认真的看了起来。
没有半个时辰,卫樵就听到外面又是一阵熟悉的色厉内荏的大吼大叫。
卫樵微微皱眉,真当我殿院是你们严家开的?
卫樵放下折子,道“来人。”
“大人。”门外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抱拳道。
卫樵右手敲击着桌面,旋即道“传我的话,将这东西关起来,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是大人。”侍卫可不管其他,他只负责传话。
很快,外面就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大喊“啊,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的人吗?我是我们严少爷的书童!我们严少爷是长公主的心肝宝贝,你们敢拿我……”
卫樵摇了摇头,又道:“让他住嘴,可以适当的教训一下。”
门外立即答应一声‘是’。本来已经被拖的极远的严少爷书童一声凄厉惨叫,犹如被人偷了十万两银子一般,惨叫声几乎传传遍了整个御史台。
拖着他几个侍卫心里一阵腻歪,就打了一下你的嘴,用得着这么激动吗?你又不是皇子皇孙,有这么精贵吗?
清净了,卫樵又拿起一折子,静静的看了起来。
严少爷的书童被御史台扣了,而且被打了,尖锐惨叫响遍御史台,现在就是想压也压不下来。不仅御史台内部议论纷纷,很快御史台外面也风波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