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远,坐。”廷议之前,牛一郎卫樵江辞三人例行的在御史台碰头。
如今汤延致仕的消息已经传遍朝野,本来还野心勃勃的江辞这会儿老实的就跟木头人一般,静静的坐在卫樵对面,如老僧坐定,面无表情神色冷漠。
卫樵牛一郎两人捧着茶杯,有说有笑的闲聊。
牛一郎瞥了眼江辞,笑着道“立远,听说前两曰你带着清宁公主回门了?”
卫樵淡笑着点头,道:“嗯,第一次,也有点事情想跟岳父大人请教,就特地回去了一趟,多住了两天。”
牛一郎看着卫樵,笑道:“年轻就是好,对了,我还听说晋王殿下当曰也去了武帅府,立远你的面子可不小啊。”
卫樵也笑了起来,摆手摇头,两人无伤大雅的开玩笑已经习以为常。
卫樵心里也感慨,牛一郎这些人或许能够感受到一些金陵的变化,但应该还不知道这种变化的深刻含义以及将会引起怎样的乱象。
“立远,我决定弹劾常志。”过了一会儿,牛一郎瞥了沉默是金的江辞一眼,忽然对着卫樵道。
卫樵一怔,但旋即又心里了然的点了点头,沉吟一声,道:“大人准备好了?”
牛一郎道:“嗯,我也没想扳倒他,只是想乘胜追击,在朝堂站稳一席之地!”
卫樵明白牛一郎的想法,心里想了想,道:“那大人咱们不妨温水煮青蛙,嗯,也就是一步一步来,小火煮粥,慢慢炖。”
“立远你果然聪明!”牛一郎一点就通,立即笑着道:“这个主意不错,咱们就来个温水煮青蛙,让那帮朝臣心惊胆战,永远都时时刻刻的记得我们御史台就在一边!”
江辞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要对付的人在自己面前光明正大的谈论要如何的对付自己的盟友,自己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心底更是连辩驳反对的勇气都没有。
等候上朝的班房内,常志他们几人一圈,俱是神色沉默的低着头不说话。如今晋王受到打压,汤阁老致仕,他们在朝堂上完全就是没有根的浮萍,风往哪吹就往哪飘,悲催的很。
卫樵几人也围在一起,几人低声谈笑着。
卫樵看着几人的表情,心里感慨,这些人大部人都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有些人在醉生梦死,有些人在争名夺利,还有些人在盲目钻营,人生百态没有任何的变化。
“常尚书。”忽然间,内屋走出两人,直奔常志几人走去。
常志几人一回头连忙围聚过来躬身抱拳,道“见过汤阁老郑阁老。”
汤延看着几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今后有事可去郑阁老那寻计问策,切莫独断孤行。”
常志几人一听,连忙大喜,向着郑裘抱拳躬身道“下官见过郑阁老。”
郑裘笑着点了点头,道:“六部干系天下,诸位臣工要戮力同心。”
汤延要走了最近不断的将他手底的人介绍到他的门下,而他也很乐意收编一些人手,两人一拍即合,如今连晋王在朝堂的残余实力都收编到了手下。
常志几人自然连连点头,脸上对满笑容。
牛一郎双目微微眯起,这郑裘不同于汤延,郑裘不仅有圣眷,更是与皇后同族,可以说,在内阁最稳固的除了傅沥就是他!
牛一郎要弹劾常志如今就必须面对郑裘,这位敢跟高崎顶牛的阁老,即便牛一郎背后有傅沥傅明正也难免心里发憷,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牛御史卫中丞,年轻人要谦虚谨慎,不要好高骛远。”郑裘与几人又续了几句,刚刚转身便好似忽然瞥了牛一郎卫樵等人一般,一脸温和笑意的走到几人身前,看着牛一郎卫樵道。
牛一郎听着郑裘训诫般的话语,神色微有难看,随即躬身道:“是,多谢郑阁老教诲。”
郑裘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向屋内走去。
待几人离开,牛一郎脸色难看的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盯着黑幽幽的内屋,低声道:“立远,咱们的计划要变一变了。”
卫樵看着常志几人长舒一口气,看着他们冷笑的神色,似自言自语道:“不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