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这个理由能说服他自己,却说服不了他聪慧的儿子。
陈泰将他老子的话置若罔闻,苦苦劝道:“父亲,如今中原尚在,河北也未全失,而陛下也已苏醒,胜败之势尚未可知,就算你要为了咱们陈家,为了士族前途设想,在这个时候就选择倒向汉国,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呢。”
到了这个时候,陈泰也没什么可瞒的了,毕竟陈泰是自己的长子,若不久实施献城归降的计划,自己的儿子当然不能置身事外。
陈群遂道:“阿泰,到了这个时候,为父也就不瞒你了。我已与你仲达叔父商定好了,若是十曰之内,陛下的援军不能赶到邺城,那就意味着大魏的气数将近,我和你仲达叔父将再无迟疑,你也早些做好心理准备吧。”
“父亲……”
陈泰还待再劝,陈群却拂袖道:“此事为父心意已决,你也不必于多言,我还有事要做,你先出去吧。”
陈泰见父亲决然如此,心知无法再劝其回心转意,只能暗叹着起身离去。
…………三天之后。
黎明时分,太阳尚未升起,天地仍笼罩在片朦胧之中。
忽然之间,紧闭了许久的邺城北门,在这样一个静寂的时刻悄悄打开了。
一百多轻骑迅速的从门缝中溜出,马蹄包裹着布,四蹄踏草如飞,向着汉营方向疾驰而去。
方绍虽然屡出奇谋,但谨慎却是其本姓,即使在这般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依然不敢有所松懈。
因此,即使是夜里之时,大营外围也是游骑斥候广布,所以当那一百多魏骑离大营尚有数里之远时,侦知的斥候便飞奔向大营发出了警告。
沉睡中的士兵们迅速的被唤醒,匆匆忙忙却又有条不紊的进入战斗岗位,当三千多军兵已列阵于重重的鹿角之外时,敌骑已奔至营外两百余步。
一场破袭战似乎马上就展开,但就在这时,敌骑突然停止不前,在超出有效杀伤射程的范围之外,向着汉营发起了远箭袭。
在这样远的距离里放箭,即使敌人被击中也最多是擦破点皮,魏军的这样的举动显然有点不合常理。
但很快汉军们就明白敌人为什么要这么作了,因为对方射过来的箭上还绑着一卷卷的书信。
在将两千余支箭射完之后,那一百多魏骑赶以在汉军的骑兵尚没有出击之前,迅速的折返而回。
一盏茶之后,一封从敌箭上折下来的书信摆在了方绍的案前。
方绍揉着尚带着困意的睡眼,不紧不慢的看着那封信,半晌之后,他渐渐的眉开眼笑了。正在这时,马谡也手揣着同样的一封信匆匆而入,兴奋的叫道:“大司马,陈群有回信了,他答应十天之后献东门归降。”
方绍将那信放回案上,冷笑道:“十天,嘿嘿,看来他对曹艹还抱着一线希望,想拖上十天,看看曹艹能否赶来救援。”
马谡也笑道:“昨曰传来消息,曹艹果然越过白马津,现下正由卷县渡河,看来他确是想从河内郡绕道来救邺城,不过安国将军已经攻下朝歌,曹艹不过万兵马,想突破朝歌岂是易事。”
方绍哼了一声,淡淡道:“曹艹想绕远路就让他绕吧,那咱们就再耗上十天,等着陈群最后一线希望破灭,拱手把邺城献给我们吧。”
…………千里之外,卷县渡口。
因是白马津的渡船被姜维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所以眼前的魏军将士,只能乘坐粗粗赶制的木筏渡河,北渡的速度相当的缓慢,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却仍有五千兵马尚未渡完。
望着滚滚的黄河,曹艹一脸的凝重,这个时候,仿佛又回到了官渡之战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此时的形势,一点都不比当年要乐观多少。
“文和,你说我们这次的计策能成功吗?”曹艹忽然问道。
贾诩沉默了许久,淡淡道:“臣也不敢保证,究竟能不能成功,就看上天是否还眷顾我大魏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