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妃已经在宫内的搀扶下站起身,对杜太后行礼:“老娘娘驾到,妾不能远迎,还望老娘娘恕罪。”
杜太后虚扶一把:“快躺下罢,这刚生了孩子不久,哪就能下地。”王淑妃依言躺下,宫女搬来椅子,杜太后坐下后仔细瞧了王淑妃的神色,对朱皇后笑着道:“你方才说的话不错,淑妃身子的确很好。”
朱皇后捧场地笑笑,杜太后已经对宫女道:“我新得的小孙女在哪,快些抱来给我瞧瞧。”宫女们立即去寻奶娘,很快奶娘就抱着孩子走出来。
杜太后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仔细瞧瞧对朱皇后道:“这小公主,瞧着比她哥哥要白净。”
“女儿家比儿子白净,也是常事。”朱皇后微笑着说了一句。宫女又报秦贵妃来了,秦贵妃走进屋里,对朱皇后杜太后都行过了礼,给王淑妃道过恭喜,并没坐下而是侍立在侧,瞧着杜太后怀里的孩子道:“这小公主,瞧着有些眼熟。”
“自然,你和王淑妃和陛下,都是天天见的,小公主生的像他们两个,自然也就眼熟。”杜太后含笑说了一句,陪杜太后来的王尚宫已经瞧了瞧小公主微笑道:“老娘娘,这话不对呢,要臣瞧着,这小公主,倒有些像秦贵妃。”
是吗?杜太后立即抬头往秦贵妃面上望去,秦贵妃此刻心里早已扑通乱跳,但面上还是装作惊讶:“怎么会,这是淑妃的女儿,怎么会像我?”
“瞧这眼睛,还有这鼻子,和贵妃您生的,竟是一样呢。”这都是早寻好的套子,王尚宫说了一句就对王淑妃道:“淑妃也来瞧瞧,这孩子,是不是……”
“尚宫看错了,我的孩子,怎么会和秦贵妃生的像呢?”王淑妃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对奶娘道:“把小公主抱下去吧,免得老娘娘抱的久了,有些劳累。”
奶娘上前接过杜太后怀里的孩子,杜太后有些诧异地瞧着王尚宫,王尚宫一双眼明镜似的望回去。秦贵妇的唇微微张开也很吃惊。朱皇后用帕子擦一下唇,含笑对杜太后道:“老娘娘,淑妃刚生产不过两天,虽身子骨好,但也该多歇息。老娘娘还请移驾。太液池的荷花开的很好,不如妾陪您去赏荷花,您瞧如何?”
“皇后这些日子,是越来越贤惠了。”杜太后原本的打算落了空,瞧着皇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
“老娘娘谬赞了,只是前两日,妾在太液池上摆了赏荷宴,老娘娘并不肯赏光。今儿这么巧,怎么也要请老娘娘去赏下荷花。”朱皇后面上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还是那样热切。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赏荷罢!”杜太后站起身,朱皇后忙上前搀扶,众人随即离去。王淑妃面上的笑在众人离去之后才消失,想要自己的孩子拿去抚养,这可不成。
朱皇后秦贵妃陪着杜太后来到太液池边,早有人前来传话,把船备好。见众人来到,请皇后太后贵妃都上了船,随身宫人上船去服侍,这才请了旨,船慢慢往太液池中划去。
剩下的从人要在岸边等待,女官们命宫人们各自散开,等着船回来。年纪小的宫人们自去寻伴玩耍。吴娟和柳依依见太阳太大,岸边有的是亭台,她们俩也没走远,就到岸边的一座小亭子里等着。
“依依,你听说了吗?就是凤藻宫那个林莞姐姐,她前些日子被遣出宫了,也不晓得我有没有她的好运气,也能被遣出宫呢。”亭子临水,风一吹,带来湖上荷花的清香,吴娟用手掩住口打个哈欠对柳依依充满憧憬地说。
“你想出宫,也行啊,像林莞这样,得罪了贵妃被赶出去。”吴娟话里的憧憬让柳依依又笑了,吴娟听出柳依依话里的取笑,对她皱下鼻子:“不理你了。”
“你说,今儿娘娘和老娘娘她们,会说什么呢?”柳依依不愿再和吴娟多讲一些深宫里的可怕之处,顺口把话题岔开,吴娟举目一望,船已经行到太液池中心,在一处荷花开的最盛的地方停下来。
吴娟有些奇怪地摇头:“依依,你管这些做什么呢?不管她们讲什么,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柳依依对吴娟微笑,是的,和吴娟没有关系,可和柳依依有关系,秦贵妃一天不除,柳依依的心就一天不得安宁。
“皇后宫中的那个柳依依,是什么样的来历?”杜太后赏了一会儿荷花,突然转头对朱皇后发问。
“天平十五年十月,老娘娘您下诏命江南四郡采选宫女,柳依依就是这样进宫的。”朱皇后的话只让杜太后微笑:“是啊,我记得,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