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听完二人所说,周东义彻底坐不住了。
“你们若是所言不虚,那妖物绝非东华洲之物!”
“不敢有半点欺瞒!”两名儒生连忙说了一路逃命事,他们一行几人,逃到最后只有三人存活,结果还是折了一个,若非书院有条秘径,怕是要全军覆没!
“好家伙,简直丧心病狂,这么多魂,说灭就灭,不怕因果缠身?”周东义怒发冲冠,对其他人道,“邱生画作虽然不错,却比不得此事,今日没时间看画了,只能留待有暇,我要先回书院!就此告辞!”话落,带着报信的儒生,匆匆而去。
周东义一走,其他人也有了去意,他们书院都还没接到消息,可门人弟子都在林中,如何能放心下来?一个个也不遮掩,先后告辞。
没过多久,屋子里就只剩下三人——
曾为相国的韩逸、千书斋的庞楚,还有一个,居然是春秋书院的郑丘。
看着刚刚还坐满了人,如今却已空荡荡的房间,三人先是沉默,接着有人打破了寂静。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确实不是看画的时机了,听那两个后生一说,我都一些担心我那侄儿了。”庞楚摇了摇头,视线落在郑丘身上,“郑老不担心自家书院的弟子?”
老人听了,咧嘴一笑,嘴里缺了几颗牙齿:“老朽老迈,思绪比不上年轻人了,回去也帮不上什么事,再说世间危难何其多,一时挫折算得了什么?倒是重绘上古盛景,这样的事情,千年也未必碰的上一回,老朽有幸在行将入土前遇上,定要做个见证人,岂能他顾?”
“哦?没想到,郑老对邱生的评价这么高!”庞楚略感讶异,“不过,即便是千年难得一遇,可眼下其他几人离开了,也要失色许多,可惜了,以这几幅画,足以让邱生在东都留下一段佳话,甚至名动天下的,如今却要推后个几年了。”
这时候,韩逸的声音从旁传来——
“这倒未必,众人离去,看似邱言损失,焉知不是其他人错过了难得之事?”
“连老相国都这般认可邱生?”庞楚脸上的意外之色越发浓厚,目光一转,视线落到了桌上。
此刻,桌上正摆着几幅画卷。
这些画卷,其实都是邱言所作,自那日文轩品评之后,邱言着人送来一幅画,往后的几天,每日都有人过去,领来一幅,放在楼中,供几位大儒、先生观赏。
画中内容,无一例外的,都是上古之治的情景,不过每一幅都不尽相同,有的描绘渔猎,有的描绘火种,几幅下来,几乎涵盖了上古时期的衣食住行。
即便几位大儒各有传承,对上古之治的理解并不相同,但看了这些画后,也能看出这些画并非无的放矢,其中蕴含很大隐秘。
不只是画中情景,就画作本身而言,也不寻常,每日一幅,邱言的画技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不只是绘画技巧,连画中神韵,都渐渐浮现出来,和笔墨线条勾勒在一起。
邱言的书法,蕴含着骨血饱满的意境神韵,而他的画,却又有所不同,虽然线条与书法一脉相承,可构成的整体,却有种厚重混合着飘渺的矛盾味道,厚重来自于笔墨,而飘渺就是源自神韵了。
韩逸打开一幅画,接着就道:“邱言的画作,一幅胜过一幅,昨天送来的那一张,单论技巧、神韵,已经堪比国手,想来今日的这幅又会有巨大提升,很有可能会将积累喷薄出来,呈现点睛之笔,若是再次引动上古之治的奥秘,其他人错过了这幅,那可就是憾事了。”
“老相国的这番评价,如果传了出去,肯定要引起轩然大波,”庞楚定下心来,看着桌上几幅画卷,眯起眼睛,“取画的人已经去了,我倒要看一看,今日这幅,能有多少不同。”
当日文轩品评,邱言观想上古,因是突如其来的事,震撼了几位大儒之心,让他们心神投入,各有收获,事后想要故技重施,几乎没有可能,因为心中已有准备,难免要落下斧凿痕迹。
正因为如此,这几日送来的画作,虽一日强过一日,也算震撼人心,却比不上当日观想。
………………
正当文轩楼中几人对话的时候,邱言所住的那片林子,却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