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湛望着辛越的时候,突然大吃一惊,他刚才因为尴尬,移开了目光,不肯看她,但手还是机械性地往她嘴的方向喂着东西,但目不视物显然有偏差,勺子一歪,一口温热的白粥顺着她的下巴流下去,流到了白皙的颈项处,往下润湿了她挺立的蝴蝶骨。
晏湛恍然大悟,所以,她才会说什么报复之类的话。
这话本来十分尖酸,可她的目光并不像先前那么冷,淡淡地沁出那么些温暖,极像戏谑的玩笑话。
晏湛一怔,只见辛越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轻声开口道:“不准备拿个帕子给我吗?”
晏湛好像突然变傻了一样,迟钝地点头,然后把辛越放下,翻箱倒柜去寻找帕子。
——
十天之后,空中竟然冒出了太阳,淡淡的金光洒落下来,地面积雪被融化,屋檐上的水滴连成一线,啪嗒啪嗒往下掉。
转眼已是夜晚,虽然肆虐着冷风,但已不像前几日那么冷。
这十天以来,辛越一直在晏湛的房间内静养,晏湛给她的药极好,她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渐渐地有所恢复。
房里有两张宽大的软榻,一东一西,相隔甚远,睡觉的时候,两人各占一地,两不相扰。
辛越难得的清静下来,虽然她知道晏湛有可能逮着机会要对她下杀手,但是现在担心无用,前几日她的身体陷入了极度的疲惫状态,一动不能动,她索性乐天安命,安之若素,什么也不去想,左右也无力逃出去,不如安心地大睡一觉,至少在这里,暂时不用风雪归程,时刻担心着别人的追捕或者杀戮。
然而现在她有些睡不着了,十天了,她身体并不像一开始那么虚弱,已经渐渐复原了,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她点开烛光,推开门,外面长廊上挂着的灯笼昏暗地照射着前路,她明显地感觉到,周围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这里似乎,一个防守的人都没有。
越是如此,辛越越是有些捉摸不定,牙齿轻咬了一下下唇,她下定决心,谨慎地退回房内,缩回被窝里。
她不能轻举妄动,晏湛肯定派人在暗中观察着她,只待她有所异动,他很可能就会马上知道。
总之无论如何,她要隐藏实力,静观其变。现在她隐约感觉晏湛还不会杀她,所以,她必须静下心来,不能急躁。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门突然发出吱呀的一声暗响,辛越知道,晏湛回来了。
只有两人的房间,还是一男一女,无论如何都会尴尬,辛越一点也不想跟他说话,头埋在被窝里,闭着眼睛。
“装睡吗?”晏湛的声音散开在室内,传进了辛越的耳朵里。
辛越当是他的试探,才不会笨得上当,遂继续装睡,不肯起来。
“我说,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逃走呢?都走出去了,怎么还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