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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幻灵诛杀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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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天琪沉默了,这一个多月来,他潜意识里想要逃避这个现实,却没有想到自己终有一天还是不得不去面对、思考这个问题。

相夫人见自己的儿子不说话,轻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栽在了楚雁那个女人身上。

沉浸在爱情中的男子,对很多事情未必看得比她这个旁观者清楚,她自然知道楚雁对相天琪并非真心实意,真正的爱,绝对不是楚雁对相天琪那样的。

午后的阳光分外明媚,如同一个个调皮的精灵,穿梭在茂密的墨画林中。

那一片最是郁郁葱葱的墨画林里,宫殿林立,充满着古老的气息。

圣颜殿中,静静躺在床榻上的女子面色红润,双手交叉轻轻贴在自己的腹部,此时小指微微一动,紧接着那像是小扇子般的睫毛颤了颤,仿佛经历了无数沧海桑田,终于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珠帘,紫檀木雕成的珠子散发着淡到极致的幽香,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却充满着古朴的气息。

权杖上的那一颗圣颜珠正散发着极其柔和的光芒,笼罩在凤玖澜的身上,尽管沉睡了很久,但是刚刚醒来的她丝毫没有半点精神不济,凤玖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些许变化,除了肚子变大了一点点外,功力似乎也增长了不少。

狭长的凤眸一翘,目光掠过权杖旁的凤首箜篌,指尖轻轻一拨,那一缕携着内力的风催动琴弦,刹那间迸射出三道风刃,力道之强,生生破空而出,穿过门板,留下三个一模一样的圆形小洞。

凤玖澜不由得感到一阵惊喜,正要起身,那一扇门便被人推开,徐徐走近的男子身上总是逸散出淡到极致的药香之气,见凤玖澜醒了,连忙三步当成两步走,“澜儿,你刚醒,不要到处乱动。”

“云昭?”凤玖澜怔了怔,这声音她怎么可能忘得掉?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自己身边,还有,这里是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在此刻接踵而至,让她心中有些忐忑,宇文昭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床榻边的凳子上,在凤玖澜的后背多放了两个靠枕,紧接着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轻靠其后,将那羽被拉至她胸口处,动作温和至极,却丝毫没有越礼。

“澜儿,别紧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宇文昭手指轻轻搭上了她的脉搏,感觉到那比先前更加有力的脉搏,他心中的担忧微微散去了些许。

凤玖澜摇了摇头,现在的她丝毫没有感到半点不适,自打碧云岛一别后,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凤玖澜对这个曾经在她最艰难最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的男子充满了信任,“谢谢你,云昭。”

宇文昭眸光顿时暗了下来,敛下眼睑,不让凤玖澜看到他眼中流露的异样,“你我之间,何需一个‘谢’字?”

凤玖澜低头不语,只听宇文昭轻声叹息,“想不到再次相见,你竟然又怀了他的骨肉……”

听到宇文昭这么说,凤玖澜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只因为宇文昭是大夫,一个医术极为高明的大夫,只需要把脉一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孩子是在他们订婚的那个晚上有的……

“孩子他还好吗?”

许久,凤玖澜才迎向宇文昭那极具穿透力的眸光,有些羞赧地问。

毕竟,她比谁都关心自己肚子里孩子是否健康,宇文昭清浅一笑,“嗯,有玲珑草根制成的香囊在,暂时无虞。”

这样的答案和当初欧阳旭所说的几乎没有区别,凤玖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肚子,整个人都充满着圣洁的光辉,她期待着这个孩子……

“对了,这里是哪里?”

过了很久,凤玖澜才想起这个很重要的问题,这里断然不可能是幻灵山,她在幻灵山待了好一段日子,那里的气候虽然寒冷,但却是个极其适合修习武功的地方,和这里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

“南风墨画林。”宇文昭并不打算瞒着凤玖澜什么,不管长孙璟将凤玖澜引至此处有何目的,自己自然是希望她好好的,一方面如今的幻灵山并不见得就是安全的,另一方面那琴音入幻的消息绝非空穴来风,无论如何,南风一行,她势在必行。

凤玖澜只是略微有些惊讶,怪不得感觉到这里的气候比幻城温暖许多呢!

犹记得在楚城城主府后山的禁地里看到的那幅画,古画上的女子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的背影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墨画林,弦音铮铮,仿佛要夺尽天地间所有的光彩。

“少夫人醒了?”桑竹不知何时已经端着一个水盆走了进来,见凤玖澜和宇文昭在聊天儿,心情似乎不错,她弯腰将水盆放在支架上,笑盈盈道,“平王殿下想必还没有用过午膳吧?在前厅墨玉已经准备好了,还请平王殿下移步。”

听到桑竹这么说,凤玖澜也觉得自己饿了,那么多天都是吃营养汤熬过来的,尽管一直昏迷中的她体力也没有什么消耗,只是醒来时并不能跟昏迷时的状态相提并论。

凤玖澜让宇文昭先行离开,自己在桑竹的伺候下起身,这么多天了,她终于可以舒展舒展筋骨了。

“桑竹,和我说说从我昏迷开始到现在发生了些什么事。”

洗漱过后,凤玖澜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桑竹给自己梳头,问道。

桑竹点了点头,事无巨细,悉数告知,凤玖澜时而眉头皱起,时而轻声叹息,叫人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昏迷,只有她自己知晓其中缘由,昏迷前的那两片龟壳……还有男子春风和煦的声音……

昏迷后,似梦非梦之中,沧海桑田之后,她看见了很多东西,或许这个世界上的人不相信前世今生,但她携着记忆重生不正是前世今生的最好例证吗?

她记得前世的事情,记得自己在现代的一切,或许,她本该还记得更多的事情,但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忘记了,然而在这段时间里断断续续拼接成了回忆。

凤玖澜侧首看了一眼那白玉权杖上的圣颜珠,唇角一勾,这东西,似乎是个好东西呢!

“桑竹,我的幻音魔琴在不在?”凤玖澜忽然一问,桑竹的手猛然一顿,歉意道,“离开幻灵山时走得急,忘记带了。”

“哦。”凤玖澜轻轻一应,听不出是满意还是失望,只听桑竹继续道,“如若少夫人想用,可以让雪松派人去取。”

“罢了。”凤玖澜并不强求,昏迷前她的催魂之术已经练到了第九层,离第十层大圆满仅有一步之遥,再加上机缘巧合,偶遇幻音魔琴,这才使得她能够在功力未达圆满的时候施展出琴音入幻。

催魂之术,和这个时代的许多大无上功法一样,共有十层,至于第十层之上是何境界,鲜有人知,因为几乎没有人能够将一种功法修炼到极致,突破第十层,因而第十层,也被称为大圆满境界。

如今的她,应该是已经突破了大圆满,这样一来,即使没有幻音魔琴,她一样能够使出琴音入幻,只不过,想要困住的人越多、实力越强,自己耗费的精力也越多!

现在的她,可是怀着小宝宝,不会轻易动手,不管怎么说,自己功力强一些,对保胎还是有些好处的,许久没有见到欧阳旭,凤玖澜心里想念极了,想到他必定是为了玲珑草才暂时离开自己,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她和旭哥哥爱情的结晶!

偏殿中米饭香气飘散在空气中,令人食指大动,凤玖澜身着一袭紫色长裙,越过门槛,向偏殿走去,只是看了一眼这墨画林中的琼榄树,她眼睛骤然一亮,心道:果然另有玄机。

只不过,再妙不可言的玄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也比不过填饱肚子重要。

毫无意外,长孙璟和宇文昭已经在偏厅恭候多时了,见凤玖澜提起裙摆,走了进来,两人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长孙璟徐徐站起,对凤玖澜点了点头,“澜公主气色看起来不错。”

“多谢璟太子关心。”凤玖澜浅笑着说,此时的她端庄典雅,似乎已经褪去了和长孙璟初见时的那份随性。

凤玖澜和长孙璟,说实话并不是很熟悉,不管谈什么也是点到为止,和跟宇文昭的关系没法相提并论。

宇文昭时不时给凤玖澜布菜,而凤玖澜也欣然接受,没有半点推拒之色,这倒是让长孙璟觉得有些意外,他本来觉得凤玖澜应该只对欧阳旭一个人特别,如今看来,这位北霜的平王殿下也非等闲之辈。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宇文昭对凤玖澜的身体十分上心,叮嘱着她一些禁忌,凤玖澜听得很仔细,她可没有忘记,当初小玖玖之所以能平安来到这个世上全赖于这名男子的精心调理。

幻灵山上,当欧阳旭听到凤玖澜已经醒来的消息时,嘴角边抑制不住翘起一丝惊艳的弧度,他指尖轻触书面,心道:南风上古神乐师么?看来还真有点儿道理呢!

欧阳旭允许自己在稍稍空闲的时候偷偷地想一下他的澜澜,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处理卷宗,当看到相城吞并楚城以及天璃镇北大将军请相夫人和相天琪吃饭的消息时,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光芒一闪,随即把南瓜给叫了进来,“南瓜,吩咐下去,在天璃东城方圆千里收购玉秋草,十天之内,本少主要天璃所有药铺全无玉秋草。”

春天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走来,而幻灵山却如同一位冰雪之姿的少女,依旧傲立于幻城大地上。

三月初三,本该是春风杨柳岸莺啼,然而,幻灵山下上百宗门高手云集,在西北方更是有天璃二十万军队压阵,这样的景象在千百年来恐怕都不曾有过。

欧阳旭和南瓜立于中峰之上,俯视着幻灵山下芸芸众生,欧阳旭瞧着幻灵山上盘旋的滚滚墨云,神色淡然,似乎自己面对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似的。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能够在大军兵临城下时依旧面不改色,这份与生俱来的尊贵,足以征服所有人。

幻灵诛杀大阵各大方位均有高手坐镇,乾位,天重折扇轻摇,瞥了一眼那些自诩隐宗高手的人,冷笑道,“一群自以为是的废物,还真看得起自己,许久不被教训,还真以为这天启大陆轮得到他们指手画脚了?”

“如此轻易避过幻城守卫,逼近幻灵山,竟然也不想一下是不是主上放水,啧啧,果然是上不了台面!”居于坎位的地焱面对这上百高手严阵以待的模样,不由得嗤笑着摇头。

坐镇坤位的玄书眼观八方,想到这天下宗门以凤玖澜会琴音入幻为借口,想要置之于死地,实则是想以此为导火线,寻找一个出兵幻城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就因为凤玖澜和那位上古神乐师有所关系,能出动那么多宗门高手,这也太看得起她了。

千百年来,冰雪之城幻城一直屹立于仙云大陆之北,天下人都认为幻城是这片大陆的极北之地,所有人想要往更北的地方探索都必须途经幻城,然而,幻城从未为这片大陆上的任何一个人打开方便之门,不论是隐宗高手还是皇族贵胄。

或许,仙云各方势力云集,更深层的目的便在于此。

两方势力对垒中,气氛肃杀凝重,然而在那层层包围之后,一名墨衣男子立于树冠之高而脚下翠叶不惊,携美同行。

“少主,您看这情形……”美婢华服璀璨,风华气度丝毫不逊色于五国的皇族公主。

男子手掌轻抬,阻止了她的话,“不必,幻灵山的诛杀大阵绝非浪得虚名,是即使达到大圆满级别的高手也不能直面其锋芒的险地。”

“再说了,本少主的小表弟又不是什么老实巴交的人。”玉灵渊妖孽一笑,十分邪恶地想,其实,他也想看看传说中的幻灵诛杀大阵究竟有多厉害,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因为灵族的阵法一向十分霸道,只有灵族之人才能发动,其他人强行发动只会受到阵法的反噬。

就在这主仆二人交谈正欢的时候,乾位的天璃军队忽然竖起长矛,领军的小将一马当先,“冲,给我破!”

刀剑相碰之声交织在一起,奏起了破阵强音。

天重冷静至极,即便是面对比己方多于十倍的人马也没有显露畏惧之色,只是将手中那张纸扇轻轻插在腰间,沉着以对,“暗一,左五下三,暗二,弓步东行十二步,截盘龙木三寸之处,暗三,西取冰泉晶石之水,灌南岸彼岸花王之芯……”

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对阵法的熟悉程度可见一斑。

远方树冠之上的玉灵渊,目力所及之处,可以看到茫茫幻灵山一隅,无数黑色的身影如同潮水般涌上山脉,势如破竹,负责攻击乾位以便撕开这幻灵诛杀大阵一角的天璃小将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顺利,于是信心大增,“弟兄们,冲啊,我们二十万人,何惧区区几百人?”

天璃士兵们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力量般拾级而上,沿途不知踩坏了多少冰清玉洁的雪,多少珍稀花草在战争中零落成泥,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攀爬至幻灵山四分之一高度时,无意中抬眸望天,骤然发现那天际血云翻滚,仿佛尽在一夕之间,无数人的鲜血倒灌在云层中才形成这样一番盛景似的,让人忍不住心颤。

众士兵手中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来,有的人甚至开始慌张了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快、快看——”

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众士兵的眼神从天上的血云上移开,再看周围,竟然开满了血色的彼岸花,茫茫大地,怒放峥嵘。

漫天妖异的彤云,与无尽花海中的血色交相辉映,此外,再无其他。

森凉的风无孔不入,轻轻吹起那彼岸花茎,除此之外,这方天地再无其他。

“怎么会这样?”天璃小将常年跟随天璃那位镇北大将军镇守天璃北部,何时有机会见到这样的情景。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习惯性地怀着天然的恐惧,此时难免瑟瑟发抖,可作为军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退却,“别慌张,这都是障眼法!”

此时,天地间静了,他略显颤抖的话在空中不断地回响着,为这寂静无声的周围更添几分诡异。

“我天璃的好儿郎们,何惧区区几朵妖花?”见士兵中的骚动渐渐平复,天璃小将心中的恐惧感顿时被驱散了不少。

“可是将军,路没有了。”几人望着这仿若无边无际的花海,不知为何,越看越觉得那花色红得诡异,明明是那样艳色无双朝气蓬勃,却偏让人觉得死气沉沉。

“哼。”

一声充满不屑的冷哼响起,紧接着众士兵便听到己方将领发出命令,“既然没有路,那我们就杀出一条血路来!”

“杀出一条血路!”

“杀出一条血路!”

……

无数呐喊的口号震天而起,天璃士兵手握长矛,在领军人物的号召下开始了“辣手摧花”,长矛刺破花茎,花瓣凋零,私有无数鲜血汩汩流出,染红战甲,当真是“浴血奋战”,只是,就在他们为自己的战绩感到自豪时,不知是谁突然尖叫了一声。

这会儿,众士兵才猛然发现,那被花汁沾染的皮肤竟然开始腐烂,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向周围腐蚀,更让人觉得恐惧的是,他们对于这样强烈的腐蚀竟然没有任何疼痛之感。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伤口越来越深,深可见骨,到了最后,活生生的一个人硬是被腐蚀成了一座沾满鲜血的骨架。

自此,生命终结。

而那被天璃士兵砍掉的彼岸花,在所有血肉之躯尽数沦为花泥之后再次重生,那红丹丹的艳丽花朵,在风中摇曳,更胜往昔,没有硝烟、没有两军对峙的惨烈厮杀。

这一场彼岸花之舞,血色妖娆。

风过树梢,惊起满林飞鸟。

与乾位彼岸花之谷的漫天血色截然不同的是,坎位之境,艳阳高照,杂草丛生,与幻灵山那终年积雪深入人心的形象半点不符,枯黄遍地,满山荒凉。

各大隐宗高手环视左右,额头上汗珠不断沁出,可是苍穹之顶的那轮骄阳却依旧如故,闷热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感到烦躁,这时,有人狠狠地踢了荒山上的一块石头,“真是见鬼了,这什么破地方!”

那石头受力被震碎,足见此人内力之强。

“这幻灵山怎么如此邪门儿?”另一人也跟着附和一声,诚然,此地的情况彻底颠覆了他们先前对幻灵山的认知。

“不过是方圆数百里,怎么就偏生让人觉得没有尽头?”

……

议论声此起彼伏,此行进攻幻灵山的真实目的,并非外界所传言的那般,幻灵山在世人的眼中一直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幻城的圣地,外人不得踏入半步,否则将受到幻城永无止境的追杀。

因此,幻灵山对仙云大陆众多隐宗而言是神秘的,传说中典籍珍宝、珍奇花草无数,这样的传言让很多家族都蠢蠢欲动,恨不得一扫而空,尽管知道这不太可能,但若能分到一杯羹那也是极好的。

于是乎有了今日的借题发挥般的攻山之举。

就在众人烦躁得无以复加的时候,由远及近传来“沙沙”之响,犹如树叶摩擦发出的低语之声。

“快听,这是什么声音?”其中一人耳聪目明,最先察觉到这异样的声音。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开始屏声静气,静静聆听,“好像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是啊,有些熟悉。”

“我怎么觉得像是石头移动之声……”一名年纪稍小的年轻人喃喃自语,正是因为他无意中的这样一句话惊醒了在场之人。

石头移动之声?众人思考之际,只见前方地平线上的石人密密麻麻向他们涌来,那石头无一不是千钧巨石,随便一脚踩下去便能叫人粉身碎骨的存在。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东西?”一猴头尖嘴的少爷见到这样的场面,连脖子都缩了起来。

“别慌张,只是些死物罢了。”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显然是见过世面的,脸上尽是刚毅之色,此时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身周泛起了天青色光晕,拔尖而起,凝功力于剑端,整个人飞身而起,如同流星般在空中划过,剑光一闪,直逼一座移动的石人。

所有人都纷纷停下了脚步,关注着这关键的时刻,心中冉冉生起了一丝希望。

谁知那凌厉的剑光划过石人,竟然只是在上边留下了一道极其浅淡的痕迹,压根儿连条缝都没划出。

这不得不让众人大惊失色,如果说连琉璃铸剑城的三长老都不能一剑劈开这石人,那么他们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眼看着那石人越靠越近,终于有人近距离地观察到了这石人的材质,顿时拍腿一喝,“这莫非是三千年前已然绝迹的乌铁精矿?”

“什么?乌铁精矿?”稍微有点见识的人一听到“乌铁精矿”四个字都纷纷露出震惊之色,“竟然是乌铁精矿?”

“那不是在晨曦太子铸飘雪云烟分离天启之后便不复存在的绝顶矿石么?”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发现,这幻灵山究竟是什么地方?”

……

无数的猜测声不绝于耳,也不能阻挡那来势汹汹的石人肆虐而过,每一步都充满着磅礴的力量,足以让大地颤抖,更何况是大地之上渺小的人类?

天宸之前,乱世天下,诸国鼎立,号称“神匠”的逍遥城城主毕生巅峰之作——连珠弩便是由极为稀有的乌铁精矿打造的,即使是在三千年前乌铁精矿也是极为稀少的存在,但在这里,竟然达到了泛滥的程度。

乌铁精矿之坚硬,寻常刀剑根本无法伤其一分一毫,阵法之中,坚硬的石人一步一步走来,毫无生命力,如同怪兽般一脚踩碎一个人的头颅,顿时脑浆四溅,血腥至极。

燥热的环境,让那血腥之气蔓延得更快了,惊恐中的隐宗高手们手持刀剑,剑气飞扬,幻影流光,却无法与那巨石铸成的石人天然的蛮力相提并论。

这便是绝对的物理攻击。

被困在阵法中的人,没有人发现,距离幻灵山外围不到一里的老树之上,那一袭墨衣的男子嘴角边勾起一丝惑人的笑意,“真是有意思,没想到会在此见到晨曦太子的机关兽。”

美婢对那阵法中的机关兽也不是很陌生,只是有些不明白,“少主,晨曦太子的机关兽怎么会出现在幻灵山中?”

“呵呵。”玉灵渊轻笑一声,显然是对阵法中的机关兽很感兴趣,“晨曦太子得昭元大帝与圣华皇后悉心教导,自幼聪敏,年仅十五,便已精通世间众多无上绝学,尤擅机关之术。”

“不过听说这机关兽在一般人手中根本没有用,也不知道这欧阳少主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控制这些机关兽。”美婢眸如秋水,仔细地观察着那些在草地上肆意践踏的机关兽,怎么也想不明白。

玉灵渊倒是没有继续解释,因为他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机关兽,只是在晨曦太子留下的手札中见过机关兽的内部结构图,曾经尝试制作,但一直没有成功,多年来也想不出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在幻灵山的诛杀大阵中看到,难道说那个猜测是真的?

天宸开国帝后掌上明珠初晗公主,生得是花容月貌冰肌玉骨,更难得的是,腹有诗书,气韵端凝,在武学上造诣非凡,颇有昭元大帝当年之风,引得天下男儿竞折腰,年仅十三,有意求娶的世家公子更是能排成军队,可惜最后花落谁家,无人知晓。

轩辕城和云水之遥无数后人绞尽脑汁不得其解,到了最后,方才发现一丝端倪,公主及笄的那一天,皇宫中来了一位极其尊贵的客人,那名公子即便是和晨曦太子站在一块儿也丝毫不显逊色……听说是从雪域天境来的……

再到后来,晨曦太子和初晗公主便做客雪域天境,谁知一住就是两个月,玉灵渊想到这不禁嘴角抽搐,怪不得坊间有些空穴来风,说的是夏侯世家的润三少是晨曦太子的妹婿……

若是如此,这幻灵诛杀大阵中出现晨曦太子的机关兽便没什么奇怪的了,这幻灵诛杀大阵是夏侯世家第一代家主所布,其间所蕴含的力量绝非今时今日的强者可比,阵法中运用的奇术几乎囊括了天启大陆所有世家绝学,并且代代相传、不断加固,阵法之中千变万化,乃当之无愧的天启第一险地。

真不知道那些平日里天塌了也不见冒出个头的宗门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竟敢与那位老祖宗相抗,被灭得一干二净那也是活该!

眼看着那坎位中横行的机关兽把一个又一个人碾成肉泥,玉灵渊眉头都没皱一下,丝毫不觉得这画面过于血腥,他感兴趣的只是那机关兽而已。

就在这时,树冠之上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那居于坎位的阵法飞去,不顾地上血肉模糊,瞧着那成百上千的机关兽,最后把目光定在型号最小的一款上。

暗中控制阵法的地焱及其麾下五十暗影卫纷纷打了个喷嚏,揉揉眼睛,结果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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