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黑甜一觉。
景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日头已经朝西边偏过去了。
毫无悬念,自己依旧睡在宇文睿的怀里。
为此,景砚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最近,自己似乎总是唉声叹气?
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小冤家?
此刻,小冤家的脸就近在咫尺,她的呼吸平缓而均匀,睡颜恬静、无害得像个婴孩儿一般。
谁又能想到,这样漂亮的一张脸的主人,竟是那等的……惫懒无赖?
“小无赖!”
景砚的双唇噏动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她到底还是不忍心吵醒这个孩子,只是将一腔的愤懑不平化作了无声的控诉。
回答她的,照旧是宇文睿那张沉睡的脸。
无忧的睫毛,比哲的要绒长许多,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俏皮,让人瞧着都觉手心痒,极想摸一摸。那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一只可爱而又柔软的幼兽,它的皮毛招惹得人很想磋磨一番似的。
景砚默默地看着,默默地想,心随意动,一时忘情,用那只没被宇文睿束缚住的手去轻轻碰触小皇帝浓密的睫毛——
只差毫厘的距离便要接触上的一瞬,不提防宇文睿的双睫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
景砚何等聪明?
她情知有诈,可此时抽手已经是来不及了。
宇文睿霍然张开双眸,“腾”的一把攀住景砚的手腕,得意洋洋地瞧着她。
“阿嫂偷摸我!”内容分明是在控诉对方轻薄自己的,语气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欢欣雀跃。
景砚大囧,慌忙抽身。
宇文睿岂会让她得逞?
小皇帝难以克制心口的强烈冲动,一只手扣着景砚纤细的腰肢,在床榻上猛一用力,霎时间,景砚柔弱的身体就被她压在了身下。她又唯恐自己伤着景砚,连忙腾出另一只手掌,撑在了景砚身侧的榻上。
景砚只觉得一阵眩晕,随即自己的视角就变了:无忧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撑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上,笑吟吟地瞧着自己,眼中是无法遮掩的强烈情愫……
景砚大惊失色,用力地推阻宇文睿的身体,“无忧!你起来!起来……好好说话!”
宇文睿左胸膛内的心脏因着她此刻的模样而狂跳不已:阿嫂她根本想不到,她这会儿有多……诱人……
小皇帝使劲儿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才不至于让那狂躁的心脏蹦出来。她怔怔地看着景砚,脑中霎时空白一片,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却似乎要喷出火来。
景砚心颤,唯恐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用尽全力推阻她,口中低喝道:“无忧!你不听哀家的话了吗?”
宇文睿一滞,脑中电光火石般的居然划过了景嘉悦所描述的阿姐“那晚”的情状。她全身沸腾的血液,顷刻间凉了。
然而,她心里还是隐约存着不甘心的:阿嫂这样美,为什么就……不可以?
她于是硬撑着身体支在景砚的身体上方,眸子中已经泛上了委屈的神情。
景砚可顾不得这些,于她而言,小皇帝这样的动作和姿势就意味着危险,极其危险。
“起来!”景砚低斥着。
宇文睿悻悻地爬起来,扁着嘴,愤愤地看着她,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她既生阿嫂距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气,更生自己不忍心“下手”的气。
又来!
景砚很想扶额。
每次都是,被自己呵斥之后,小冤家都是这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明明险些被轻薄的是自己好不好?
这世道真是没天理了,始作俑者的小无赖无法得逞,就鼓着腮帮儿,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钱似的。分明要做坏事的是这小无赖自己好不好?
偏偏嘟着嘴、鼓着腮帮儿的模样还这样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她的脸蛋……
景砚深觉自己也是疯了。
她朝着床榻一侧挪了挪身子,宇文睿因着她的这个动作,腮帮儿鼓得更甚了,活像个气鼓鼓的大青蛙。
景砚强忍着笑意,绷着脸,下巴冲对面椅子的方向一扬,“穿上鞋子,坐那儿去!”
宇文睿怒:越赶越远!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她于是也下巴一扬:不!
景砚无语,最终决定不和她个小屁孩一般见识,岔开话头儿道:“你散了朝之后,又出宫疯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