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心中也这般想的,她伸手抱了抱周华如,而后冲她点头。
外面有婆子跑了进来,开心地道:“来了,姑爷来了,老侯爷说吉时已到,三姑娘该是要走了。”
林晁也大步闯将进来,将袍角撩起别在裤腰带上,露出里面中裤跟皂靴。
“姐,姐夫来了,你快上来,我背你。”林晁倒是一点不伤心,相反,他开心得很,他早就想着要去北境之地找他两位舅舅去了。他觉得自己就是那高空中的一只雄鹰,原该是要展翅翱翔的,奈何被困在鸟笼里这么久。
如今好了,他自由了,他要做那草原上的一匹脱缰野马,想怎么跑就怎么跑。
薛瑛见儿子竟然这般没心没肺,狠狠捏了他一把,冷着脸叮嘱:“一路上好好护着你姐姐,要是叫娘知道她少了一根头发丝,娘轻饶不了你。”
林晁弯着腰,将林琬背到背上后,撇嘴道:“我姐少了头发丝,娘您找姐夫去。”说完就抡起拳头来,冲自己母亲嘿嘿笑道,“娘,若我姐真叫人欺负了,别说是您了,就是我,也饶不了仪王府的人。”
“娘,吉时到了,我得背我姐出门去。”说罢,他背着林琬一溜烟就跑得没影。
薛瑛吓得跟在后面,喊着道:“你这个臭小子,你慢着点,别将你姐姐摔着了。”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往外面大门的方向跑去,热闹得很,也乱得很。
林晁一口气背着人跑到了侯府大门口,他连气儿都不带喘,只得意朝坐在枣红色高头大马上、穿着一身大红袍子的赵邕道:“怎么样,姐夫,我可是在半盏茶的功夫内将我姐送到了你跟前,你可是说过,到了仪州别耍赖。”
林琬盖在头上的帕子歪了,她赶紧伸手扶了扶,听得弟弟的话,立即抬起头来。
只是她头上盖着喜帕,什么都瞧不见,触目都是一片红。
虽则是隔着喜帕,可赵邕仍然能够感受得到妻子投落过来的目光,他抓住缰绳的手紧了几分。心中想着,这小舅子不知道是故意这样说给她姐姐听的,还是无意说出口的。不过不管怎样,今儿晚上与她相见,怕是得吃好些苦头了。
薛瑛跑着到了门边上,又抱着闺女肩膀哭了会儿,这才肯放人走。
林晁大喇喇将自己姐姐背到大红轿子上去,他则随手抹了把脸,然后利落地翻身上马,紧紧候在轿子旁边。
一时间,鞭炮声响起,更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薛瑛忍不住跟着仪仗队走了几步,还是被周华如跟叶文亭两人抱住了,她才将停下脚步,待得女儿的大红喜轿不见了,她才收回目光,抽出帕子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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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太皇太后放四王之子回封地,而赵邕率先娶妻,其他三王之子自当鼎力相助。
一应迎亲路上,三人事先都安排好了每晚歇脚住宿的地方,掐算着时间,或是赁个宅子,或是包下客栈,总之这些琐碎之事都没需要赵邕费心。迎亲前一天晚上,几人再次聚在迎客来饮酒,酒过三巡都醉了,笑着道:“过了这几日,往后再见,就不知是敌是友了。”
不过不管怎样,到底是一起在皇宫中长大的,纵是将来会因权势而兵刃相见,可曾经也是兄弟。赵敏,赵德,赵敦三人并不打算先回自己父王封地,而是先去仪州喝赵邕的喜酒,顺道给仪王殿下问安,之后再行回去。
有三位公子鼎力相助,又有仪王府亲兵护卫护送,一路自当顺畅。
十数日之后,便到了仪王势力范围之内的滨城,仪王世子赵庭早早便候在了滨城,此番夕阳西落,他正站在滨城城门上,负手远眺。
但见远处那片大红之色一点点靠近,赵庭背负在身后的手攥紧了些,而后转头对候在身后的一个小兵道:“快去瞧瞧,看是不是二公子他们。”
“是。”那小兵抱拳应声,立即奉命办事去。
赵庭穿着一身深蓝色素面锦缎袍子,碧玉簪子束发,他身形高大、容颜俊朗,此刻心情自当也十分激动。但见那仪仗越来越近,心中知道这就是二弟的迎亲队伍,再耽误不得片刻,立即转身走下城楼去。
片刻后,城门大开,赵庭骑马朝赵邕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