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准奏。”庄太后准了一声,话音才落,那边跪在地上的女子便使劲磕头。
“请陛下恕罪,请太后娘娘恕罪。”那女子以头磕地,一下下的撞击发出“砰砰”响声来,“民女招供,民女全都招了。这件事情,乃是有人以民女夫妻家人的性命来威胁民女,若是不然的话,民女满族的人都会遭殃。民女夫妻原是扬州城内普通的小商贩,家中有一家铺子,是卖糕点的。也不晓得是怎么的,突然一天,一群人闯进民女家中,民女也不晓得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就跟着来了京城,然后……然后一觉醒来,民女发现自己换了一张脸,再之后,民女就来了这里,说了这样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在太后跟陛下跟前,你还敢胡说八道,周大姑娘,就不怕你们周家满门抄斩吗?”太子还没有说话,太子一党的人已经看不下去,立即跳了出来。
那女子连忙磕头:“民女不敢说谎!民女怕死,那些人用死来威胁民女,民女求陛下跟太后娘娘饶恕民女死罪吧。”
庄太后道:“谁也不要再说,且等黄太医来了再说。”
林琬在家等着丈夫回来,一直等到日头偏西,却也未有听到任何响动,不由急得在大殿内踱来踱去。想着,今儿这一场战,乃是生死之战,如果不是东宫太子倒了,便就是晋王府的劫难。越想就越焦躁,林琬怕真的是过了今日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忽然想将三个孩子抱在身边来,便连忙吩咐了婢子去,将三个孩子叫来。
孩子们却是什么都不知道,正在跟着夫子念书,过来的时候,个个都兴奋得很。
骄阳明显是最开心的,小小团子脸上满是笑容,老远见到母亲就欢快笑起来,摇摇晃晃地朝母亲跑去,扑进母亲怀里道:“娘亲娘亲,骄阳可厉害了,骄阳会写字了。”她缩在母亲怀里使劲撒娇,小短手紧紧抱住母亲脖子,“娘,爹爹呢?骄阳好厉害呢,让爹爹也知道,夸骄阳。”
朝阳笑道:“瞧骄阳得意的,只才学会写两个字,就这么高兴啊?”
骄阳不管,就是得意得很,见姐姐取笑自己,她卯足劲儿伸手去推姐姐,皱着团子小脸道:“哼,姐姐笑我,姐姐她笑我。羞羞,姐姐羞羞。”
“姐姐羞什么。”朝阳最爱团子妹妹了,一边笑着,一边抱住香香软软的妹妹,摸着她小脑袋道,“满招损,谦受益。骄阳,你可不能骄傲哦,明儿继续好好跟着夫子学写字。”
“爹爹……”骄阳眼尖,瞧见自己爹爹从二门外走了进来,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但瞧见父亲越发快步朝殿内走来,骄阳使劲扭着身子,挣脱母亲跟姐姐的束缚,一边奶声奶气唤着“爹爹”,一边摇晃着身子朝自己父王跑去,小小人儿还未走近,就被自己爹爹紧紧搂抱到了怀里,她黑峻峻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父亲瞧,“爹爹,骄阳厉害。”
赵邕一只手臂紧紧抱住小闺女,大步朝殿内去,然后另外一只手臂将大闺女跟儿子也一股脑抱进怀中,面上有着笑容。
林琬却是流了眼泪来,抬手抡丈夫一拳道:“做什么将三个孩子全都抱在怀里,快放他们下来。”说罢,就抬手去扯他袖子,脸上有泪泽,嘴角却挂着笑。
赵邕将孩子们放下来,却是用足力气一把将妻子打横抱起,继而笑着道:“父王抱你们,你们的母妃生气吃醋了,所以,你们自己走,父王抱着你们母妃可好?”
朝阳最懂事,见如此,连忙捂着嘴巴笑起来。
骄阳跟慎行见姐姐笑,都觉得应该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便也跟着笑起来。
林琬却是严肃道:“赵子都,你当着孩子们的面,在说什么呢?快放我下来。我还没有问你话呢。”说罢,使劲挣扎一番,但见没有什么用处,她急道,“你如今长本事了,就不听我的话了?你这样像什么样,这么些丫头婢子瞧着,你让我往后这脸往哪儿搁?还不放我下来。”
赵邕舍不得放手,虽然面上瞧着若无其事,其实心中却像是死里逃生一般。
不,就是死里逃生,他都已经死了好多回了。这一回,他再也死不了,他不但能够护得住自己,还能够护得住妻子儿女,他只有坐上那天下最金贵的一把椅子,才能够保护家人。以前,他没有觊觎过太子之位,如今走到这样的地步,他都是为了家人。如今太子戕害手足的罪名坐实,太后跟父皇震怒,太子再想翻身,怕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