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么,慕倾屿倒是悠闲自得的很呢!
他一只手捋着一只袖子,微微弯腰,神色坦然。
明明是一个这般的年轻人,意气风发,却每日里做老年人做的事情。
江名琛远远地站着,看着东豫王妃。
“爱妃回来了?”他的手没有停下,声音散漫而慵懒,如同他一直以来的样子,好像对唐连陌回来的事情,既不惊讶也不意外,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唐连陌有几分生气,走到了他面前,从他的手抢下了水壶,恶狠狠的眼神看着他。
慕倾屿这才站起身来,拍了一下手,声调悠悠地传来,“这才成亲几日?王妃就要上演咸鱼翻身的戏码?”
唐连陌白了他一眼,亏他还说笑得出来,如今所有的人都对唐连陌虎视眈眈,她有预感,今夜让她入宫肯定和要让她去南萧国有关系,圣旨已经下了,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虽然她这几日一直在京兆府,不曾看到,可是,第六感还是给了她这种直觉。
慕倾屿看到她的样子,轻抬右手,揽过她的肩膀,笑意盛开在他的嘴角,“有什么事情,去房间里说!”
这个动作,和上次她去酒坊时候,一模一样,自然而亲近。
秀儿似乎也想跟上,可是他的脚步一走动,慕倾屿的左手便抬了起来,似乎他的背后也长了眼睛一般,秀儿气鼓鼓地停止了脚步,这一切,唐连陌自然是蒙在鼓里,不过,站在院落门口的江名琛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慕倾屿拥着唐连陌去唐连陌的寝殿,关上了房门。
唐连陌自然对着慕倾屿有了许多的唠叨和埋怨,怨他为何不去把自己弄出来,整日里摆弄这些花草。
唐连陌一直坐在床上,细细说着自己的不解,而慕倾屿,却坐在床前的八仙桌旁,左手有节律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左手的绿玛瑙荧光闪烁,一闪一闪---,他似是对唐连陌的话,全然不放在心上一般,唐连陌只顾自己诉说,好像也不在意慕倾屿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接着,她说起了今日看见的“血骷髅”----
慕倾屿敲击桌面的动作好像停顿了一下,眉头微敛,这个动作,唐连陌并不曾注意到,因为,她正一个人倾诉得痛快。
“那个血骷髅滴血的模样,到现在还在我的脑子里回荡,好吓人!”唐连陌摇了摇头,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送血骷髅来的人并不是来吓你的!”慕倾屿说道。
“嗯?”唐连陌不解,定神思虑,不是来吓她的,那是吓谁的呢?当时京兆府尹伊铭和她一起见过血骷髅,难道是用来吓他的?
“血骷髅名字虽然血腥,不过却是一种毒药的名字,此药无色无味,让人防不胜防!”慕倾屿继续说道。
“血-骷-髅!”唐连陌低声念叨了这几个字一番,她从未见过这种毒药,定然是和伊铭有关系了。
慕倾屿似是回过神来,向着唐连陌看去。
唐连陌一副惊惧的样子,“今天晚上他们又让我进宫,我知道此次进宫定然与让我去南萧国有关,祸福难料!”
接着叹了一口气,似是对命运始终无法把握。
“步步为营!胖凤不是教给你怎么样判断酒了?”慕倾屿垂眸侧颜,看向唐连陌的方向。
“教了!可是我不知道----”
“你可记住了?”慕倾屿并理会唐连陌下面的话,兀自说道。
唐连陌眸光闪烁,看向慕倾屿的神色有几分无助和仰慕的表情,那日慕倾屿曾经说过的“是谁说过让本王救你”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回响,这几日,她自己也想明白了许多,他这的确像是在救她,她不需要知道具体的策略是什么,她只要一步一步地按照他说的去做就好。
她相信他。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静默了一会儿!
慕倾屿一直坐在桌前,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唐连陌知道,他在想心事。
不多时,灵儿跑来了,慕倾屿便出去了。
灵儿向唐连陌抱怨王爷这几日过得那个悠闲自在啊,乐得逍遥的样子,中途没事还去了一趟扶柳阁,真是纨绔子弟,连灵儿看了都生气。
此时离晚上的时刻越来越近,唐连陌越发觉得心慌意乱,此去,不知道凶吉如何,她的双手搅动着,惶惑不安,灵儿的话,半句也不曾听进去。
早已日薄西山,月亮爬上柳梢头。
刚刚过了十五,月亮很大很圆,亦很明亮,挂在天边,宁静如春日的湖水。
唐连陌不多时便要走了,她去了后院,想问问王爷去不去,若是王爷不去的话,她一个人要如何应对呢?心中烦乱不堪。
刚刚走到后院。
便看见一个人。
一袭白衣,站立于倾城月光之下,月华如水,他双手负立,微微仰头,似是在想着什么!
唐连陌站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
不过一个多时辰,他便又换了一身衣服!
慕倾屿的头微微歪了一下,说了一句,“你来了?”
这句话似是从梦中传来,又似是发自他的肺腑,寻常时刻,他说话都不大正经的,这会儿,却是这般,没来由地让唐连陌的心隐隐痛了一下子,已经没有了要与他开玩笑的口气,也没有了要抱怨他的口气,而且,他没有用寻常时刻常用的“爱妃”,而是用了“你”字,可是唐连陌无端觉得,这个“你”字比“爱妃”更加拉近了他和她的距离。
唐连陌轻挪脚步,走到了他的身边,微微侧头,看到他正仰头看着明月,似是在思念着什么。
“王爷在想什么?”唐连陌轻轻开口,万千思绪,无处遣怀。
“想一个人!”
唐连陌看向他,“女人?”
慕倾屿点了点头。
他想的是莞儿?还是扶柳阁的哪个姑娘?不过,他阅女人已然无数,思念个把人等,也不在话下。
“王爷
今天晚上进宫吗?”唐连陌问道。
慕倾屿歪过头来,哂了唐连陌一眼,似是觉得她这个问题愚蠢至极。
半晌之后,他慢悠悠开口,“本王的老婆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了,本王去了,岂不是自取其辱?”
唐连陌对他的这副态度很是鄙夷,你怎么不在我失.身的那一夜,有这种觉悟?若是有,或许事情又会是另外一番模样,还有,迄今为止,
除了京兆府尹告诉过唐连陌去宫里以外,其他的,唐连陌一概不知。
前路迷茫,让她担忧。
已经到了进宫的时刻。
唐连陌随着江名琛走了进去,金銮殿内,灯火通明,座无虚席,皇上和安凌洛坐在上首,安凌洛的笑意当中似乎有些担忧,不过,却不便于表现出来。
当唐连陌出现在金銮殿门口的那一刻,便成了万众瞩目的目光,唐连陌便知,今晚的主角是她,南萧国二皇子亦坐在前面,笑意吟吟的模样,似是志在必得。
而他的身边,坐着一个人。
此人气质出尘,眼神微敛,在低头喝酒,似是对唐连陌的出现并不在意。
唐连陌愣了一下子,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朗朗的声音,“本人柳承澜,以悬壶济世为己任,前半生戎马岁月,如今已经看透了尘世的喧嚣,在此为各位乡里诊治!”
那是去年的四月,在她去给赵隐送礼物的当天,她给那名小厮算过命以后,继续往前,在路边上碰到了这样的一个人。
不过,那日,他坐在房间里,门口白色的帘幕遮挡,唐连陌只是在外面听见了他的声音,正义凛然,充满豪气,隔着一层白色的纱帘,她并不曾看清他的真实模样,她只是通过未来的影像看到,此人走出屋子后迎接病人的样子,不过,唐连陌只是偶然经过这里,目的不在他,便走开了,所以,柳承澜并不曾见到唐连陌的样子。
今日,南萧国二皇子旁边的那人,模样与柳承澜分明便是一人!
巧合?还是----
而赵隐,就站在皇上的背后,佩剑在手,面色威凛,在看到唐连陌的那一刻,略略有了些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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