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师这活儿,表面上起来很简单,无非是站在那三尺台上一番妙语连珠,锤子一落,几百万、上千万乃至上亿的价格就出来了,其实,里头门道很多。
熟悉基本的拍卖规则和拍卖师的手段,只是基础,除此之外,还需要有专业的知识和眼光、对政策法规了然于胸,更主要的,是人脉。
不管是拍卖什么,拍的东西都不是白菜,随便就能捡来,加上拍卖行林立,若是没有一张人脉大,也是白搭。能风光喊出几百几千万的,毕竟是少数,多数的,依然挣扎在温饱线上,就是个混,用余三元的话说,是“炮灰。”
锤子一响,黄金万两,这话说起来好听,但那要是对谁而言了。
但平心而论,余三元给小妖找的这活儿,的确不错,起点高,有个很好的平台。像翰祥这样的大拍卖公司,显然和那些几个人凑在一起租个几十平房间就起步的皮包公司要强上无数倍,虽然是个学徒,但进去能学到东西,这也是张云飞答应的原因。
至于小妖,他不管这么多,他之所以答应,完全是对于古玩这行当的爱好,而且,这玩意能赚钱。
自打买了那个水盂,小妖就觉得这行当来钱太快,只要你有眼里,肯定没问题,而这眼里,正是自己极其匮乏的,总不能三天连头开天眼,这事情做得多了,小妖自己都觉得恐怕没什么好结果。
所以,能进入拍卖行从头学起,倒是个好选择。
三个人谈妥了小妖的工作,这酒桌上的气氛也就缓和了不少,余三元和张云飞也喝了不少,两个人倒也能说些闲话。
“黑子哥,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余三元给张云飞满了一杯酒,低声道。
“你小子倒是不做亏本的买卖,给小妖找个屁活,转脸就找我了,啥事?”张云飞笑道。
余三元把包间的房门关了,脸色便严肃了起来:“是这么回事,李建国的那事儿,你晓得不?”
“怎么不晓得?报纸电视上天天说,庐城三岁小屁孩都晓得了。”
余三元低声道:“是这样,现在专案组其他的程序都走完了,也对李建国本人进行了调查和审讯,李建国这人呀,异常聪明,现在我们手头掌握的各种证据,并不能一锤子就撂倒他,而且这家伙态度硬的很,愣说是别人陷害,死活不承认,所以现在唯一能够给他定罪的,就是他家里搜出来的那些赃物了。这个,极有可能是决定李建国最终命运的关键。”
张云飞没说话,点了点头,示意余三元继续。
“李建国账户里面的存款,不下千万,但这家伙一份没动,审讯的时候说是杨少泽寄存在他那里的,他们是朋友,对此,杨少泽也是如此说,至于他审批的杨少泽公司的房产地皮,也都是他秘书经手,李建国推脱自己并不知道事情,我们找不到把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家中的那些赃物。”
“这些赃物,很复杂,有高档洋酒,有服装,有古玩字画,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杨少泽送给他的一副唐伯虎的仕女图。其他的东西,都不怎么值钱,如果这幅古画能够被确定是真品的话,那李建国就完了,毕竟这画价值好几百万,光着一项,他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张云飞道:“你让我办的事,是不是让我去鉴定那幅画?”
余三元点了点头,道:“本来这事儿简单,找几个专家就成了,但如今水儿太深。李建国是副市长,原本前途远大,他有后台,而这次他之所以这么倒霉,也是有人成心要弄倒他,对方也不是一般人,所以这两股力量如今明争暗斗,无孔不入,找别人,我不放心。”
“黑子哥,你在庐城古玩界是有名的张一眼,专业知识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咱们知根知底,这忙,你得帮我。”得出来,余三元压力很大。
张云飞沉吟了一声,眯着眼睛着余三元,意味深长地道:“那你是让我说那幅画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小妖一听这话,心中顿然咯噔一下。
擦,我亲爹并不是平时上去那么木纳的呢。
这副古画,决定了李建国的命运,是真是假,对于庐城的高层来说,绝对会产生既然不同的结果,也自然会引发一场巨大的震动。
画的鉴定,完全是由鉴定师决定,也就是说,平日里寻常老百姓一个的张云飞,某种程度上,竟然成了决定这场庐城大地震走向的关键人物。
余三元呵呵一笑:“这个,怎么说呢,黑子哥,你按照你的眼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