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欢淡淡回了一句,不想琉璃担惊受怕,也不愿牵扯太多。
从她被刺客劫持之后,司马凤翎和温孤雪都接连追了出来,关心者有之,安抚者有之,将对她的关怀表现得很明显。
唯独司马霁月没有出现在这个宫道之中,只远远地,穿过夜幕,从屋檐上投来视线。
倘若换做之前,对他这样的行径,慕容长欢定会嗤之以鼻,觉得他这个人神神叨叨的,忌惮太多,一面说着在乎她,一面又同她忽远忽近,捉摸不定。
但是……此时此刻,她忽然有点儿理解了司马霁月的做法。
宫闱深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
他若自始至终不曾现身,慕容长欢不会想到这些,可是刚才……远远地看着他,明明只隔了几道宫墙,明明近在眼前,却给人一种触不可及的距离感。
仿佛他再关心她,也只能远远地看着,看她是否安然无恙。
便是连走上前关切一句,都不行。
大概……他是真的在意她。
因为在意,所以才忌惮,因为在意,所以才谨慎,因为在意,所以才如履薄冰,不敢轻举妄动。
否则,以九王爷独来独往、恣意妄为的作风,倘若不是因为太过在乎,又哪里需要这样小心翼翼、遮遮掩掩,连跑上来问她一声“是否安好”都要经过百般权衡?
慕容长欢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简直嚣张得要飞起,一句话便可左右人的生死,完全不担心自己得罪人!
那种嚣张,并非是有恃无恐,而是无所畏无所惧!
但是现在……他有所畏,有所惧了。
他的畏,他的惧。
就是慕容长欢。
夜风一阵阵吹拂而过,雾气随风而起,寒气愈发重了。
然而夜色再深,宫中却仍是灯火通明,今日之事,不管能不能抓到刺客,只怕整个皇宫上上下下的人都要彻夜不眠了!
一来,是为刺杀一事。
听琉璃描述,当时大殿内的情况十分危急!
若非慕容麟风拼死相护,以身为盾,替帝君挡了那一剑,帝君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行刺这种事,帝君在位数十年,自然不是头一次遇到,但如此凶险的情势,却是头一遭,故而帝君震怒之下必会殃及池鱼,宫里难保不会死上许多人。
二来,则是有关于炎国公主,以及大阙和炎国两国的邦交。
慕容长欢说了,那刺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如假包换的炎国公主,她根本就不相信!
炎国现在还要仰仗大阙援助。
倘若失去了大阙这个强有力的外援,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