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找不到他的飞船，就没办法联系上β星系的老师，又或者是把米格送到宇宙联盟离地球最近一颗星球上。

把路西维德送回家之后，威廉就直接去了微软在洛杉矶的分公司，萨巴蒂诺虽然没有“迁都”的打算，但他一年之内在洛杉矶分公司工作的时间可要比硅谷的总公司长多了。

进门后，威廉就直奔了主题：“你忙吗？”

“不忙。”萨巴蒂诺放下笔，正襟危坐的看着威廉。对于威廉，他永远都有无数的时间，哪怕没有时间，也能创造出时间。只看了威廉一眼，萨巴蒂诺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因为那些对米格的不实报道吗？你放心，我会找人……”

“那已经不重要了。”

威廉几步上前，投入到了萨巴蒂诺的怀里，这是一个最能让他觉得安心的举动。倾听着萨巴蒂诺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威廉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在人命面前，被骂几句又算得了什么呢？威廉有的是时间收拾那些在背后上蹿下跳的人，但是他却很怕自己没有时间抢救回米格的命，他必须争分夺秒。

“到底怎么了？”萨巴蒂诺起身回抱着威廉，把他扶着坐到了黑色的真皮沙发上，用双手握着威廉的手，想要把那双冰凉如铁的手捂热。一如在过去威廉每一次需要帮助的时候那样，萨巴蒂诺一直都在。这辈子，他一定会实现他上辈子的誓言，陪伴始终。

“米格要死了。”

“艾滋？”萨巴蒂诺已经看过了今天的报纸，第一时间的联想就肯定是这个。

“肝癌。”

这一次连萨巴蒂诺都沉默了，因为哪怕是在他重生之前，肝癌的死亡率都是居高不下的，换肝都解决不了问题，基本就是射频消融和介入治疗。换言之就是，其实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措施能够治疗这方面的癌症，不像是乳腺癌和白血病之类的还有治愈的可能。

“我也许有治好他的办法。”威廉开口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干涩，因为他接下来的话题并不在他的设想里。

“什么？”萨巴蒂诺一愣，他知道在威廉身上肯定是有着什么不一样的境遇的，就像是他重生了一样，可他从未问过威廉，因为他尊重威廉的秘密，他觉得当威廉想告诉他的时候他就会知道了。一如他想告诉威廉他重生的这个秘密时那样。

“我也许能救米格，但是在知道这个也许时，我却可耻的迟疑了。”

这才是威廉双手冰凉的原因，他不会被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算的肝癌吓到，但是他却会被自己可怕的内心吓到。

这样想是不对的，但是有那么一刻，他却真的在考虑，他到底要不要为了米格说出真相。他最后肯定还是会说的，但仅仅是这样一瞬间的迟疑，都让威廉不寒而栗。这是不对的，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为什么？因为这件事必须告诉我，而你并不想告诉我？”

“我怕告诉你了，你就不爱我了。”威廉终于还是说了，这就是他害怕的原因，友情和爱情，他不想失去米格，也不想失去萨巴蒂诺。在威廉没有发现的时候，萨巴蒂诺已经和威廉的生命融为了一体，威廉的感情就像是细水长流的溪水，能看到只有窄窄的一条，殊不知在溪水的尽头已是深不可测的汪洋大海。

“为什么你的秘密会让我不爱你？”萨巴蒂诺失笑，他觉得威廉的担心简直多余到可怕。什么都无法阻止他去爱威廉，在对于自己的感情上，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跨种族的恋爱。

威廉在心里道。

他是说，你会和盘子里的汉堡，或者你养的一株没有智慧的植物谈恋爱吗？虽然这个世界上有个名字叫恋物癖，但是、但是……

威廉连实体都没有，他是精神体。他曾经很不习惯地球人的生活方式，因为他们连飞都不会。但如今威廉却反而开始有些不自信于自己的本体，因为他的本体与地球人的差距是那么的大，天知道萨巴蒂诺会怎么想。

“对自己，也对我多些信心，好吗？”萨巴蒂诺感觉他的心尖都在颤抖，他能清晰的感知到，他离威廉最大的秘密已经很近了，说破了这个秘密，他们将彻底的亲密无间。

“在说之前，我希望你知道的是，我不只是因为米格的事情，才决定对你坦白的，我肯定会告诉你，只是也许会比现在晚一些。”

“我知道啊。”在这方面萨巴蒂诺要比威廉做的好很多，他对威廉对他的感情有信心。他从不会疑心威廉对他的爱，并且他知道威廉会对他坦诚一切的，一如他已经把赤-裸的自己全盘交给了威廉，只是早晚的问题，而他有的是时间去等待威廉，两辈子的经历让他早已经习惯了漫长的等待。

我想在你身上花费我所有的时间，因为我愿意，因为你值得。

因为我爱你。

爱你高贵的灵魂，爱你坚强的性格，爱你是你，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