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第二日齐欢感到好了一些,翠眉却不让她下床。她只好躺在床上盘算接下来的事,用完午饭后,花秀带着宝芝过来看望她。
花秀的气色恢复了许多,只是颈间的伤痕还未消失,开口说话时,就像破锣响起。齐欢心下暗叹:这花秀本来就不好看,好在声音还算动听,如今连这把嗓子也被毁了,日后可该怎么办呢?
其实齐欢对花秀不是没有气的,但事到如今,那份气愤早就消散了。后来她也找了自己的问题,认为以后这样的大事,还是不能托付给别人,要自己牢牢抓在手里才好。这样一想之后,她对花秀,倒少了怨怼之心,多添了几分同情。
花秀却对齐欢淡淡的,问一句,说一句,非常死板,倒是宝芝,对齐欢充满感激之情,只是看花秀态度生硬,她也不好太热络。
齐欢有心问问她们日后有何打算,但看花秀的样子,齐欢也有些心灰意冷,加上她这些日累着了,有点提不起精神,就吩咐翠眉好生照顾她们,要花秀好生休养,告诉她们自己三日后就会离开此地,这间小院若是她们要住,她就帮她们买下来。齐欢又把宝芝的身契还给了她,宝芝却把身契给了花秀。
没想到那花秀倒是个有些倔气的人,又过了一日,花秀就带着宝芝来向齐欢告别,只说去投奔亲戚。
据齐欢所知,花秀的亲戚只有她哥哥和嫂子吴妈,都被徐辉祖卖到了不同的地方,她要投奔,能投奔到哪儿去呢?
可这也不该齐欢操心的。当下齐欢也没多说什么,让翠眉给了她们二十两银子做盘缠,花秀却不肯接,告别之后就翩然离去,还是翠眉追到门口,将那银子塞到宝芝怀里,才算了事。
看来花秀心里。是有心结的。也许她和齐欢一样。经历一场生死,性情变了。
那也不错,变得冷傲无情。总比从前的软弱无助要好。
齐欢早就下定决心,做一个不求尽如人意、只求无愧我心的人,看花秀的态度,知道很难回转。就由得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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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秀离开后一日,孟青又上了门。说锦姑娘已经嫁到了方大户家,连着两天让方大户宿在自己那里,还把当家主母都气病了,想到锦姑娘的心机手段。定是不能吃亏的。那方大户人过半百,得了一名美妾,爱如珍宝。恨不得连天上的月亮、海底的龙宫都找来献到锦姑娘面前,想来锦姑娘是找了一份好归宿了。
齐欢听说。就找出一对金镶珠累丝灯笼耳坠子交给孟青,托他送给锦姑娘,权当她的添箱礼。孟青笑着收了,上京前特意找个机会见了锦姑娘一面,将耳坠子拿了出来,锦姑娘却不接。
孟青也不敢告诉齐欢,只得自己收了,不明白这两个女人只打了两次照面,怎么就交了恶。这件事还是在给大哥的信上提一提为好,想来大哥今年也二十四岁了,身边居然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他本以为锦姑娘是大哥准备收到屋里的人,当个美妾挺不错,可锦姑娘有些意思,大哥却毫无感觉。
要不是这次大哥来到济南,当着锦姑娘的面拒绝了她,孟青真以为此事能成呢!也是锦姑娘为人大气,一个姑娘家,虽是做了姐儿,也有自己的颜面在,被自己心仪的男人拒绝,却一滴眼泪都没掉,只笑笑说是和大哥开玩笑,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这次方大户这事,他本不想赔一个妾给他,他欠了孟青一千两银子,若是又得了一个妾,岂不是占了便宜?可是锦姑娘却听说方大户的情况,说自己要嫁过去,这样方大户就不会恼羞成怒了。
锦姑娘出嫁的时候,孟青权做了娘家兄长送她出门,锦姑娘打扮得很漂亮,光彩夺目的,只是离开醉春楼时,锦姑娘对孟青说道:“我是配不上恩公了,连给恩公做一门小妾都不行。但我会记得恩公对我说的话,不管谁放弃了我,自己却不能作践自己,我不管在哪里,都会好好活着,就是报答恩公了。”
说完这番话,锦姑娘闭闭眼睛,忍住了就要掉下来的眼泪,昂着头,挺着胸,坐上了花轿,孟青站在原地,好生唏嘘。
孟青回忆这些事的时候,人已经离开济南府了。他本想与齐欢同行,那日他上门,一个是告诉她锦姑娘的归宿,另一个就是想提及此事。
却不想齐欢说有一位崔小公子要陪她同行,孟青只得作罢。加上他这一次上京运的货是蔬果,夏天炎热,路上也不敢耽搁,只得与齐欢分头赶路了。
孟青除了给大哥写了一封信提前捎走,还带走了齐欢写给国公府的信。义绝这么大的事,齐欢是一定会派人送信往家里通知一声的。
孟青带走的只是明面的,齐欢还写了一封信,是给四爷齐瑛的。
要派一个可靠的人,直接递到齐瑛面前才好。
齐欢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邀请赵来宝夫妇和她一起上京。
就像她先前担心的,赵来宝夫妇已经是自由民,赵来宝没什么事做,也许容易松口,倒是赵家的,在济南府做起了媒人,混得不错,未必愿意听自己使唤。
可若是没有这两口子,很多事情,倒是难做……
趁着身体好了一些,齐欢还是托小柿子去找了赵来宝夫妇,准备开门见山地和他们商量这件事。
出乎齐欢的意料,赵家的很乐意,她男人赵来宝却低头沉默不语,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赵家的一看男人不大给力,也不管当着齐欢的面,嗓门立刻就高了起来。
“你是不是种田种傻了?有机会回京城,不好过在这穷酸乡下住着?”
赵来宝低声说:“济南府乃一省之府,并不是穷酸乡下。”
赵家的气得横了一双三角眼,高声说:“你跟老娘抬杠?你不跟了二姑娘回国公府。自己又是打的什么算盘啊!”
赵来宝被老婆欺压惯了,看到赵家的发火,立刻就缩了脖子不说话,但神色还是很固执,表明就是不愿意走。
齐欢见状,温和开口道:“赵大叔,你有什么为难。但说无妨。我也不是非要你们跟着我进京,还是看你们的意愿。”
赵家的抢在她男人面前开口道:“没什么为难!姑娘能想着我们,带我们一起进京。再好不不过的!”
赵来宝生气地看了他老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