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林点头,但仍然是眉头紧锁。
梁西实在是忍不住了,纵马上前,对常林沉声道:“将军,某非对方是在使用稳军之计?”
常林和常杷转过头来,后者不满道:“梁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退下?”
常林一摆手,对梁西道:“梁西先生请直言,我知道梁西先生曾经在南匈奴住了很长时间,对于匈奴人十分的了解。”
梁西精神一振,沉声道:“南匈奴人虽然非我族类,但是自从定居并州,在生活习惯上已经有很多汉化的地方,并非是鲁莽无知之辈。尤其是这个于扶罗,对于我们汉人的脾气摸得很是透彻,并州之地并非是一味的草原,很多的时候,草原上的战斗方式并不适合这里,于扶罗乃是深知王匡将军和张杨将军之人,故此于扶罗很有可能已经料定我军到此目的只是在坚守,而不是与之交战,又因为王匡将军在北,于扶罗当然要防备一二,而且于扶罗最怕形成夹攻之势,若是王匡将军联合南匈奴部族中的反对于扶罗德实力的话,那么于扶罗一定抵挡不住,若我是于扶罗,既然这里段时间不能攻破,那倒不如摆上几座空营,只留下少量的人马迷惑将军,剩下的大队人马直接开往西河郡的界休,以逸待劳,在中阳等地袭击远道而来王匡将军,这些地方极为适合与匈奴人的马战,王匡将军的情报来源一直有张扬将军和我们传递,可是一旦我们的消息是虚假消息,王匡将军很有可能被我们害死的。一旦于扶罗击败王匡将军,那么太原郡将会落到于扶罗的手中,这就给了他和任何人谈判的筹码。”
常林闻言,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
常杷却非常看不起梁西,此刻见梁西侃侃而谈,忍不住道:“这也只不过是你的猜想而已,没有半点事实依据。”
梁西这些年在张扬得手底下这些人见得多了,哪里有闲情逸致和常杷争吵,只是看向常杷道:“这人世间没有一件事情可以由十足的把握,那是不是因为没有把握我们就不去做了呢?”说的常杷张口结舌,反驳不得,梁西不再看他,一抱拳对常林恳切道:“将军,这事情极有可能发生,将军有没有想过于禁大军为何这段时间内放弃了对我军的攻击?沾县距离太原郡只在咫尺,若是我没有料错的话,于禁大军根本就是准备联合于扶罗攻击王匡将军。”
常林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点头道:“先生说得有理,前一段时间,的确是有青州和于扶罗合作的谣言。”
梁西冷哼道:“不知道将军有没有想过,于禁大军的任务明明远赴长安,攻击牛辅,可是为何却在经过并州时突然先一步发起了对我们的攻击?若是没有人暗中与之勾结,于禁大军岂会有如此奇怪的举动?”
常林的脸色此时变得要多么难看有多么难看。
梁西冷哼一声道:“所以,我军现在应该渡河!”
“渡河?”常林和常杷齐声诧异问的道。
梁西点了点头,沉声道:“正是如此,既然于扶罗跟我们玩稳军之计,那我们便奉陪到底,我们有样学样,只留一少部分人再次密切监视河的对岸,以防万一,将军可以带领大队人马从安泽渡河,绕到于扶罗的后面,再配合王匡将军给于扶罗致命一击。哼!要让于扶罗知道我并州的军队并非只知道防守,打起进攻来也是有声有色。”常林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暗叹如此人才为何不受张扬的重用。实在是可惜。
常杷此时已经对梁西非常的服气,因为行军大战乃是死生大事,平常闹闹内部矛盾也就算了,到了这等关乎胜败的紧要关头,常杷还是有点大局观念,不敢任意胡为的,故此非常虚心的对梁西请教道:“可是,兵贵神速,我们为何要绕道而行?要是从北面的涅县渡河不是更好吗?”
梁西看了一眼常杷,没有想到平日里对自己恶言恶语的常杷今天会用这么尊敬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不由得对这不懂事的小子的印象有点改观,出言道:“于扶罗既然可以想出稳军之计,那他就自然会防备我们看穿他的稳军之计,兵法有云;未算胜,先算败,知己而不知彼,安能求其完胜?当然,即便是我们从安泽渡河,也要防备于扶罗在那里设下伏兵,对于于扶罗,我们不可以等闲视之。更何况涅县方位水势湍急,不利于渡河,而安泽却是水势舒缓,最关键的地方是那里水位较低,我们不必准备船只就可以渡河。”
常氏兄弟连连点头,随后按照梁西的计策展开行动。谷远此处由常杷把手,而常林则带着梁西带领大军向安泽行进。
只一天的功夫,常林便和梁西来到了安泽,大军在河岸略作休息,常林怕人趁着夜色偷偷渡到河的对岸,侦察情况。
不多时候,只见河的对岸燃起了火把。常林大喜,知道这是约定的暗号,连忙命令手下士兵拿起刀枪,点燃火把开始渡河。
常林的士兵急行军一天,自然是疲倦欲死,无奈上司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故此勉力振起精神,开始渡河。常林亲自来到河边,用佩剑测试了一下河水的深浅,发现果然并不深,以河边的深度测试的话,这条河水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到人的胸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