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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她的手段!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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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雪箜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样一句话会从宫羽口中道出,尤其是用那平静中略带诧异的语气,他仔细观察着宫羽的脸色,发现比前两日好了许多,才徐徐问道:“少主……您真的不在意?”

“可郡主……是您小时候最好的玩伴……而且以前您很喜欢她的……”雪箜站在宫羽身侧,忍不住想起了宫羽和叶薰浅小时候的事情,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他还没见少主对谁比对郡主好的!

宫羽轻轻地摇头,他和浅浅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宫家,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冬天,他在书房里认真练字,书房外天寒地冻,朔风凛冽,等书写完一副字帖之后,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缓缓抬头,朝门外看去,却见墙头忽然冒出了一颗小脑袋,梳着小小的发髻,上面还以雪色的绒球点缀着,煞是可爱,女孩儿圆溜溜的眼珠子东张西望,不知在寻找着些什么。

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灵气逼人,和宫家那些文文静静的小姐们比起来活泼多了,她大半个身体都挂在高墙之上,突然,屋顶的一截树枝被寒风吹起,朝着她的方向袭来,那枝干的一端粗糙而尖锐,直直向她脑门上刺去,危急之际,他从书桌旁绕过,直冲而出。

恰在此际,屋顶上的小姑娘也意识到了这里的危险,哪怕贤王妃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有教她武功,可碰到这样的情形也难免紧张,她身形不稳,在重力的作用下大半个身体往墙里猛然一翻,纵使他跑得再快,在踏上池子边缘的瞬间接住她,最后,他们两个还是不可避免地掉进了他平日洗毛笔用的池子里……

好在那池水冬暖夏凉,即使是在寒冬,也没有像南陵别处的河一般结起了厚厚的冰,他们两个从池水里钻了出来,却听到路的尽头处传来阵阵脚步声,怀里的小姑娘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急得团团转,左顾右看,恨不得在地上钻个洞然后躲进去。

然而,这附近哪儿有什么藏身的地方?

他不知道她为何会这般着急,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煞是可爱,不忍心看她一筹莫展无可奈何的模样,于是他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道:“跟我来。”

当时湿哒哒的她跟随着他的脚步,走进了他的卧房,他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噤声,而后将她打开衣柜,让她钻了进去。

等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他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走出了卧房。

此时,书桌前已经站着约莫七八个人了,站在最前面的便是他的父亲和母亲,还有一人,便是贤王妃。

“小羽,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母亲看着他湿漉漉的一身,眼里满是关切,随即上前,为他擦拭脸上的水珠。

“呵呵,这是犬子宫宇,因出生在羽州,且出生那一日,羽州迎来了五个月来的第一场雨,因此小名宫羽。”宫父倒是淡定,饶是见着了宫羽这狼狈的模样,也没有多加苛责,笑盈盈地向贤王妃介绍。

“轻者为羽,重者为毛,举重若轻,真是好名字!”贤王妃身着浅绿色曳地长裙,清雅恬淡,手臂携素色飘带一缕,更显雅致。

“王妃过誉了。”宫父无比谦虚地说,宫母欲带他前往卧室,将这湿透的一身衣裳换掉,却被他拒绝,“父亲、母亲,小羽已经长大了,自己换衣裳便可。”

当时,他只想着千万不能让母亲发现他藏在屋子里的那个小姑娘,压根儿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举动在大人们眼中就成了懂事的标志。

他悄悄走进屋子,把门关上,并在里边上锁,防止外面的人突然闯进,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正欲往衣柜的方向走去,却见一个粉妆玉琢的小童子从衣柜里钻了出来,一蹦一跳的,跳到地上的时候,还不忘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布料,无比中肯地赞道:“这衣裳好暖和。”

当时他就傻眼了,她穿的是他三岁时的衣裳……

而她的那套红色衣裳,正被她扔在地上,凄惨地躺着,无人问津。

“咦……你怎么不换衣裳?我母妃说穿着湿衣裳容易染风寒的!”小姑娘声音清脆动听,像是清晨的黄莺似的,让人听了觉得十分舒适。

“那你转过身去。”宫羽想了想,如是提议,他饱读圣贤书,怎会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哪怕当时年纪还小!

叶薰浅听罢转身,随手拿起宫羽的梳子,给自己梳头,贤王妃对她一向严格,纵使不满三岁,她也懂得简单地照顾自己。

“你刚才怎么一个人爬墙?”宫羽换了一身衣裳后,想起了这样一个问题,向叶薰浅问道。

“我这不是好奇,这墙的背后是何种风景嘛!”叶薰浅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理所当然地说。

她从小习武,活泼好动,翻墙爬树这种事情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再加上有他父王宠着,哪怕天塌下来也没关系,在贤王府时无法无天惯了,以至于和贤王妃来宫家做客还死性不改到处乱跑。

“那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宫羽抓住重点问,他可没有忘记她从水池里出来后时闪现的紧张神色,分明就是在躲着谁。

叶薰浅耳聪目明,即使是待在宫羽的卧室里,她也能听到外面几人的谈话,当听到了那个平和无比的声音时,她颤了三颤,暗忖:若是母妃发现她闯祸了……肯定会罚她踩梅花桩的……

于是她打了个哈欠,装作无比困倦的样子,对宫羽道:“要不你先出去吧……他们在等你呢!”

“那你呢?”

“我在这床上睡一觉!”叶薰浅一边说一边作势往床边走去,宫羽一愣一愣的,他还没见过这般胆大又有灵气的小姑娘呢!

本想再和叶薰浅说一会儿话的,谁知门上传来了叩门声,他迫不得已走了出去,正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坐在床边抖动着小腿儿的叶薰浅嘴唇一嘟,动作敏捷得像是一只低飞掠水的海燕,破窗而出,话说……她才不要在这里坐以待毙,等着母妃来抓呢!

然而,她的动作再快,又怎快得过秋奕彤的眼睛,那浅绿的身影脚步生风,倏然间夺门而出,把企图破窗遁逃的叶薰浅给活捉了。

“母妃、母妃……你快放开我……我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小姑娘娇声告饶,身上还穿着宫羽的衣裳,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然而那张脸,却极是粉嫩,两三岁的年纪,便已瞧出了些模样,长大后定然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喘不过气儿?让你好好习武,你倒好,整天想着出去玩儿!”秋奕彤抱着小小一团的叶薰浅,毫不客气地说。

“母妃……浅浅知道错了……真的……以后再也不敢偷懒了!”小小年纪的叶薰浅就已经懂得用最小的成本为自己换取最大的利益,她小手臂绕着秋奕彤的脖子,乖得跟只安静的小兔子一般,声音娇软得像是棉花糖,顷刻间在秋奕彤的心间融化。

秋奕彤无奈叹息,她的浅浅最是调皮捣蛋,可就是这样调皮捣蛋的她软软的一句话,便能融化她坚硬无比的心,让她不忍苛责。

“这小丫头倒是水灵。”宫母只有宫羽一个儿子,这些年来做梦都想给宫羽再生个妹妹,奈何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此时看到秋奕彤怀里的叶薰浅,对女儿的期待心理顿时更加强烈了。

“夫人,有些事,强求不得,只能顺其自然……”宫父知晓宫母的心思,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宫母眸光扫向宫羽所在的位置,连忙唤了一声,“过来,小羽。”

“母亲。”宫羽十分听话地走到宫母身畔,年纪不大,胜在气质沉稳,正抱着叶薰浅的秋奕彤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一转眼,小羽都长这么大了。”

宫羽循声望去,清澈的眸光只是在女子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接着定在了她怀里的那个小不点身上,直到宫母开口方才回神。

“小羽,这是你秋姨,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宫母微笑着,对宫羽道,看得出来,她和秋奕彤的关系很好。

“母妃、母妃……他小时候你抱过他,我小时候你怎么不常常抱我?”叶薰浅一听立刻就不干了,在她的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他父王,那个常常抱着她讲故事,润物细无声的男人。

而她的母妃,对她甚是严厉,一旦她没有完成功课,就会罚她……

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可到了她这儿就完完全全反了过来!

小姑娘天真无邪的声音响起,引来众人一片笑声。

“这小丫头真有意思,她小时候是什么时候?现在不正是她小时候么!”宫父温文儒雅,眸光在触及叶薰浅的时候浮现出丝丝慈爱,求女而不得的心理并非一般人可以感同身受。

“谁说的?浅浅已经长大了!”挂在秋奕彤脖子上的叶薰浅举起细嫩的胳膊,霸气侧漏地说。

她才不小呢!她都快三岁了,她连五岁的孩子都能揍成猪头,怎么会还小?

那时,当真是童言无忌,天真无邪……

宫羽每每想起那时的情景,总忍不住轻声一叹,叹一句岁月不饶人,当年的小丫头如今早已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少主、少主……”雪箜见宫羽沉思良久,忍不住提醒道。

如今半刻钟已过,祁世子和薰浅郡主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而少主的眸光依然,似是在怀念着些什么。

“雪箜,不夜城可有消息?”宫羽收回目光,敛下眼睑,问了这样一句,那深邃的黑眸宛若鸣沙山的泉,静到了极致。

“还没。”雪箜想了一会儿,确认道。

如今才过去一日多一点儿,怎么会这么快就有消息呢?

刀圭换颜之术乃卧龙先生不传之密,天下间只有他一人精通此术,若是有他亲自验尸,必定可以为郡主洗脱一切嫌疑,只是如何能将他尽快请来呢?

如今这天气,尸体不能长时间保存,若是来晚了,可能就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那么宁若尘人在何处?”

“不在齐都。”

当知晓郡主杀了那“贤王爷”的消息后,少主便想到了这个法子,只是碍于自己身体不适不宜长途跋涉,才没有动身亲自前往不夜城。

他奉少主之命寻找宁先生的踪迹,却得知宁先生已然不在齐都。

要知道,这三年来,宁先生神出鬼没,每当他出现在人前,绝大部分时间里身边会跟着翰王殿下。

“少主,找不到宁先生,这可怎么办呢?”雪箜不由得发愁,这不夜城不是一般人能闯进去的,立于四国交界处的鸣沙荒漠,据传其入口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城池四周都是漫无边际的沙漠,行人一旦踏入沙漠,必定九死一生。

沙漠蜃景会使行人迷失,更可怕的是,那些黄沙会随风流动,人进去了,便再也出不来,当地人给它起了一个很贴切的名字——死亡之海,所以,那个地方,若非万不得已,谁都不会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刻……宁若尘已经在赶往不夜城的途中了!”宫羽语气中满是笃定,他和雪箜也只是在莲池旁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祁王府,前往三皇子府,只因……三皇子府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同样略有耳闻。

马车飞驰,叶薰浅和祁玥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风景渐渐后退,她靠在祁玥肩膀上,静默不语,祁玥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臂,安慰道:“薰浅,放心,有我在。”

“嗯。”女子声音很淡很淡,淡得像是一缕清风,无声地拂过平静的水面,不多时,皇宫便到了,祁玥扶着叶薰浅下车,不想到会在宫门口遇见了齐皇的御前太监曹顺。

曹顺见两人相携而来,立刻赔上笑脸,目露精光,不敢有丝毫怠慢。

虽说这薰浅郡主如今是杀死贤王爷的嫌犯,但皇后娘娘和祁世子可没有因此而嫌弃她,而且,皇上也没有下旨惩处,所以说……他还是恭敬一些为好……

“小的给祁世子、薰浅郡主请安。”曹顺笑盈盈地问安,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位顺公公也没有得罪过他们什么,祁玥和叶薰浅自然不会为难他。

在齐都百姓的眼里,祁世子就是天上的神祗,可望而不可即,高冷淡泊的姿态能够让所有企图靠近他的人望而却步,此刻也不例外。

“顺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本郡主怎么受得起您的大礼呢?快快请起。”叶薰浅唇角勾起一抹无比灿烂的笑,热情的模样,和祁玥此时的高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顺公公受宠若惊,心中暗暗拿祁玥和叶薰浅进行比较,听说祁世子很喜欢薰浅郡主,可是现在一看这两人,就知道他们的性格完全不同,也不知道这成亲后多少天就会和离……

于是,某世子还没跟成亲,就被某公公在心里打上了即将和离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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