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菡微微一笑:“一会儿公主问卜之时公子千万不要多言,否则恐怕神器降罪。”
“神器是什么?”
“待会儿你自然就知晓了。”
梦鸿点点头便跟着双姝走到里头。进去以后梦鸿就是一惊,这洞里的景致当真是“别有洞天”:
就见沿着石壁离地一丈高的地方每隔约五十步则有一个凹台,每一个凹台的中心都镶嵌着一颗水晶珠,与梦鸿手中的大小相若,不过光芒似乎更加广远却又更加柔和,而那凹台的周遭似乎并非是普通的岩石,因为当那颗珠子放射光芒的时候梦鸿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凹台中辉映出的光泽。再往上看,则每隔一丈都有一圈柔和的光环。这石洞内部的形状颇似半截纺锤,故而到了上头颇是无法再如下边那样镶嵌珠子。
玉菡与青莲领着梦鸿绕过几根石柱,梦鸿就看见在这石洞的中央有一个高台,一束亮光从上头斜着投射下来。只见高台之上有一个绽放的莲花台,在台子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较小的莲花台,不过并未绽放。而在那绽放莲花台之中则飘浮着一个直径约有一尺的镜子,上头的那束光芒投射到了镜子上,远远望去璀璨莫能直视。
“这……”梦鸿刚想开口,玉菡急忙将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只见公主缓步走上了高台,来到了莲花台的下方虔诚地跪倒。就这样一动不动了好久,却不见她有丝毫的动静。梦鸿实在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回头在玉菡的耳边软磨硬泡起来:“姐姐,公主到底怎么了?”
梦鸿这柔声一问直接摧垮了玉菡心里的矜持,她心里暗暗苦笑了一番,将嘴凑到梦鸿的耳边轻声道:“看到那束光亮了么?”
梦鸿点了点头。
“那束光亮乃是日光。我们这片湖面之上尽是荷叶四季不败,故而湖底则是终年暗无天日。不过唯有这福地上头却有一片小小的水域没有荷叶的覆盖。”
梦鸿回头看了看玉菡,似乎想要问因由,玉菡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我们姐妹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因由,或许是那面镜子的缘故吧!你看到的那面镜子名唤‘昆仑神镜’,据说乃是一个先天灵宝,不过它的来由我们姐妹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这面镜子有着十分奇异的力量。”
“那公主现在在等什么呢?”梦鸿低声问道。
“这面镜子只有当上面这束日光直直射下只是才能完全激发它的力量。早一时晚一刻都是不行。”
“原来如此!”梦鸿点点头。
“好了!时辰快要到了,当真不能多言了,待公主完成了仪式再说。”
“明白!”
又过了约有一顿饭的工夫,就见那镜子的光芒达到了前所未见的辉煌。公主急忙将双手交叉在了胸前开始默默祷祝起来,约有一顿饭的工夫,只见神镜中似乎浮现出一个景象,不过梦鸿与双姝相隔甚远无法辨认,只瞧见公主频频的点头似乎在听着什么神谕一般。又半刻,那日光似乎偏转了一些,神镜的光辉便渐渐消减了下去,再看公主已然萎顿于地。
“公主!”双姝惊呼道。青莲一个箭步冲上了高台。
梦鸿不解其故,问道:“公主怎么了?”
玉菡道:“传说向这昆仑神镜问卜可知未来千年事。不过每一年只可问询一次,而每次问卜都需要损耗问卜者的同等修为作为代价。”
“同等修为?”
“不错!”玉菡点点头,“若是想要知道百年内的大事则必须损耗百年修为,千年事亦是如此。恐怕公主担心若是吝啬修为少问了些年数会白白浪费一次宝贵的机会,故而适才不惜折损了一百年的修为来为公子一问究竟。”
梦鸿闻言惊得目瞪口呆:“晚辈何德何能,公主的救命之恩尚报答,竟又烦劳你折损修为为我问卜,梦鸿当真诚惶诚恐。”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公主的面前。
此刻公主在双姝的协助下已然渐渐恢复了气力,见邹梦鸿一脸哀伤的表情不禁“噗哧”一笑:“公子不必挂怀,为了那个人,纵使让我粉骨碎身也在所不惜。区区几年的修为又何足挂齿呢?何况如今他已然撒手人寰,我徒劳活在这世上没了一丝念想,多一百年,少一百年又有什么区别呢?”言罢双手捂着眼睛直哭得梨花带雨,双姝在一旁不断的劝慰,公主许久才略略恢复了平静。
梦鸿虽说未经男女之事,可他并不是傻子,原先他始终以为师父对仙子就如同自己对师父一般,除了敬重还是敬重。可是如今瞧见公主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就是一惊,暗道:“难道并非是我想的那样么?”想着便怯生生地问道:“莫非公主与家师……”
公主点了点头,双颊微微泛起了一丝桃红。梦鸿在一瞬间全懂了。
再看公主双眼凝视着远方悠悠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可恨我无法离开莲池寸步,否则真愿意与他相随到老。不过他终究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这憋闷的湖底到底不是他的归宿,我也是明白的。可是他却时常会偷偷地来看我,每回都需要好一番乔装打扮,毕竟这里是天人一族的地方。”
梦鸿听公主这么说似乎想起了什么:“公主,梦鸿冒昧的问一句,家师这些年可曾来过?”
“来过来过。”公主说着闭上眼睛,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大概在三年半之前。”玉菡接口道,“来了七八天吧,具体还真是有些不记得了。”
“三年半……”梦鸿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公子想到了什么?”公主轻声问着。
“不,就在师父交给我那本书卷,就是开篇第一式写着莲动泽川的那一本,他让我在精灵谷自己揣摩,他想要去外头沽酒。我还说我替师父去,他不让。现在想来,原来他是来了公主这里。”
“是啊。过去他经常来。记得他刚挂印离开天心岛的时候——”公主说着默默地算了算年头,“大概二十七八年前吧,或许是三十年,唉我还真是有些记不清了。那个时候他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来我这里住上一阵子,或是十天或是半月。”
公主说着,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绯红,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眼睛,双手只是无意地拨弄着她的秀发:“不过后来他就渐渐没有来得那么频繁了。这些年更是往往半年才会光顾一次。一开始我心中多少是有些埋怨他,可当我发现他的气色似越来越糟糕,便一个劲的追问关心他。他始终只是说上了年轻时候练功留下的一些宿疾,对于那个反噬之苦他是只字不提。我知道他的脾气,也就不便多问,每回他来,我就让青莲与玉菡酿制一些甘露给他带着,多少可以缓解他的痛楚。”
“啊!原来师父的那个酒葫芦里并不是烈酒!”梦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