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有人端了汤药走进来,温声细语。
安如寒一怔过后抬眼望去,来人是个身子聘婷容貌清丽的少女,端着药碗的那只手莹白纤长,只不过虎口处有薄茧,应是长期握剑所致。
仔细想了想,安如寒很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请问……这是哪里?”安如寒扫了一眼窗外,白茫茫一片,冷风携着雪瓣簌簌落下,仍是深冬季节。
“我也不清楚。”少女摇摇头,“是这里的主人救了我们。”
“那……你是谁?”安如寒眯了眯眼睛,他依稀记得雪崩之前苍茫山顶掉下来一个人,莫非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从山顶掉下来的?
“我叫素斐。”女子眉眼含笑,“这个地方没有外人,你安心养伤,等开春雪化了再走,否则容易遇到雪崩。”
“我的五千兵将如何了?”他一急,连忙开口问,“我记得昏迷前有很大一部分躲到了山坳里,他们是否成功避过雪崩,安然无恙?”
“很遗憾。”素斐垂下眼睫,“这次雪崩是有人故意为之,在我们俩被冲出山谷之后,雪浪依旧未停,你的那些兵将全都被活埋了。”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安如寒面如死灰。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到底有谁会这样设计陷害我?”
“说起来并不关你的事。”素斐面带歉意,“我被人陷害,抛下山谷,因此祸及碰巧路过的将军你,素斐向你赔个不是。”
安如寒沉吟片刻,素斐所描述的情形与他当时看到的全部吻合,也就代表她被奸人所害,倘若自己贸然怪罪,只怕很有可能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罢了!”他摆摆手,重重一叹,“早该料到有此一劫的。”
素斐眸光微微闪动,唇角一掀,“将军沉睡了三日,想必饿极了吧,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
安如寒眯眼看着她走路的身姿,灵巧轻盈,落地无声,一看便知拥有极其高深的内功。
初步推测,这个女人并非深闺小姐。
她为什么要救自己?
安如寒陷入了茫然,难不成就因为无辜连累了他?
望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上的黑色汤药,他并没有喝,打开格子窗悄悄倒了出去。
素斐再回来时,手中端了一碗莲子粥。
“你虽未受过什么重伤,身子却虚弱得紧,眼下不宜沾荤腥,我给你熬了粥。”
“姑娘为何救我?”看着四周全然陌生的环境,安如寒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是任何人在面对未知的,迷茫的环境时容易做出的反应。
等同于危险信号。
“大概是觉得有缘。”素斐突然放下小碗,眸光悠远望向窗外被落雪覆盖的梅枝,“又或许,是因为一句话。”
“什么话?”安如寒心头一紧。
“没什么。”素斐却不打算的告诉他,只摇了摇头站起身,温声交代,“将军喝了粥,且再躺些时日等身子将养得差不多再下地。”
瞥见安如寒审视那碗粥的眼神,素斐突然笑道:“我若是想害将军,就不会等着你醒来了。”
安如寒想想也对,自己身上一无所有,她完全没有害他的动机,更何况若是想他死,又何必先救了他?
端起小碗,安如寒毫不犹豫将一碗粥喝下。
素斐从安如寒房中出来的时候,留了花白胡须的神医正负手立在一株梅花树旁边。
“师父……”素斐走过去福了福身子。
“嗯……”神医鼻腔里轻轻应了声,许久才道:“云霄山庄传来消息,素琴嫁过去的时候,云澈早就长眠于棺木里,与她拜堂的是一只公鸡,听闻之后还让素琴睡在棺木里与云澈‘圆房’。”
素斐心下一紧,“素琴她如何了?”
神医侧目,“她那样害你,你还想知道她过得如何?”
素斐笑笑,“她的确因为一时冲动将我推下悬崖,可她失了半只手掌和一个男人不是么?似乎比起来,她要悲惨得多。”
神医长长一叹,“素琴……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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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后面还有个终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