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正好,肉婆子有话跟你说。”秦初一招呼了一下,便走了出去。临走前,扒在探视窗边说道,“我去县里的营业厅一趟,你们两个注意点啊,我很快回来的。”
汤凯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抛给了秦初一。“开我的车去吧,早点回来省的她饿起来把我给啃了。”
这两个人刚见面时还是死对头,现在看来都站在了统一战线上,还合起伙儿来一齐对付我,我真是瞎了眼啊,要是鹤在……
要是鹤在,应该会帮着我说话吧,毕竟我是他的……丫头啊……
“你有话要跟我说?”汤凯拉了一张凳在我面前坐下。
他也是半个病人,虽然下了床但依旧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头发应该是很久没有弄过了,之前见到的印度人式的发型荡然无存,全都一股脑地绑在了后头,随意地扎起了一个小揪,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汤凯如此开门见山,我也没必要再话里带话了,单刀直入道:“我该叫你汤凯,还是……廉凯?”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显然也是有准备的,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你了解的差不多了,本来今天我也想来看看,是不是有机会把这个事情跟你讲清楚。”
“那好,我现在躺在这里不能动,你跟我讲三天三夜都没问题,说吧,从哪儿说起随便你。”我两手放在脑后,定定地望着他。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顿时有些局促,或者说,这个事情他从来没准备跟别人谈过,第一次难免有些慌张。
“嗯……那就先说说我爸妈的事情吧,不知道你有没有从报纸上看到那次新闻……”
“我爸妈,和大部分亲戚一起去扫墓,那个时候好像是听风水先生说的吧,什么难能可贵的日子,必须把所有亲戚集中在一起,进行一次大的祭祖,保佑后世子孙。我记得那时候正好是清明节前后,我忙着准备司法考试,爸妈打电话跟我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问我要不要请假一起过去。”
“我打心底里不喜欢这种活动,一来不喜欢人多,而来还要考试,就说请假不好请,还是待在学校复习吧。他们也没怎么想,过几天就去了。”
“好像是泥石流吧,还是什么天灾的,警方也没说清楚,反正所有人都死了,车子都被吞了,一个不剩。这事情属于天灾,没得追究,我就在一天之内,失去了所有的亲戚,还能联系上的,也都是和我一样还在上学的,或者生病没去,都比我小,吓坏了。”
“我哪里经受得住这种事情啊,一下子就崩溃了。考什么司法,考什么公务员,都是扯淡,我爸妈都没了,前途有什么用……”
汤凯说到这里,脸上只是飘过一丝淡淡的悲痛,除此之外,完全是旁观者的样子。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上演了太多太多次了吧。
“事情还是要解决的,我几乎承担了所有亲戚家的后事,剩下的孩子们也都交给他们各自的亲家抚养了。就在收拾爸妈遗物的时候,我找到了一个木盒子,放在杂物间里,一看就是几十年没动过了,全是灰尘。我一开始以为是什么旧衣服什么的,向一并烧掉,但拎起来才发现,里面有个东西在咯咯的想,盒子轻得很。”
“是一份书信,年代太久远了,上面的字我都认不清,也看不懂。但我明白,这东西不简单,不能随便拿去问别人,于是描摹了下来,打乱顺序去问一些专家学者,过了好久才有回应。拼拼凑凑,我终于读懂了。意思就是,我们汤家本来姓廉,多少代以前都是从事梦官的,但经过一场变故,家族之中已经没有人能控梦了。”
“只要有这种能力的人存在,廉家就会遭到杀戮,现在没人能控梦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如果千百年之后,再次出现家族被灭门的事情,一定要警惕起来,不能安然地活下去了,看到这封信的人,有义务为廉家继续延续血脉,保护好自己。”
“你知道我看到这玩意儿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逗我呢,还嫌不够是吗?我死了爹死了妈,现在还要来耍老子玩,好玩吗?当拍电影呢?”
“不过骂归骂,这东西经过那些学者的鉴定,都认为是真的,而且里面所提到的家族式的屠杀还真的出现了,我不得不警惕。参加司法考试什么的太引人注目了,公务员也不能当,我得找个四处游荡的职业,改变自己的样貌,搬家,让别人找不到我,找到了也不认识,所以……”
“所以你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听他说完,我有些同情他,更多的是感同身受。那时候当严伯在我面前跪下,我也恍惚的认为,一切都只是开玩笑,直到现在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宛如一个梦境,一点一点把我从现实世界中抽离。
“哈哈,这就是为什么我那天晚上想要问你的原因,我想知道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看到你出现在那个山洞,我就明白我找对人了。吴恙,你是不是应该也有话要跟我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