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山,池月应当知道我们快到了。”云风率先向山上走去,和顺还是让亲卫先一步去查探。
上到半山腰,一人提着一盏红灯笼,静静在站在夜色下,衣袂飘飘。
“池月?”云风掠过众人,向那人飞奔过去。
“臭小子。”一声熟悉地轻叱,月色下,清风里,声若轻雨响,眉眼盈盈笑。
云风一把抱起她,转了一圈。心在飞扬。
“喂,喂,你疯了吗,摔下山去……”楼池月站定了,拍下他的双手,接着笑道:“摔下山去,我这花容月貌可就摔成面饼了。”
云风扬扬眉,侧着脸看着她,暗淡的烛光里看不真切,只有点晕红在她脸上晕开,双眸晶亮,动人心魄。他的掌心湿了,不管,不管,按照原订计划,要将厚脸皮进行到底。云风暗暗给自己打气,手一伸,拽住楼池月的胳膊,“哎呀,我这翩翩美少年可不能摔了。”
楼池月甩甩甩,没甩开,听到他夸张地尖叫:“我好怕怕呀,这般黑呀,啥也瞧不见呀。”得,另一只手也搂上了她的胳膊。楼池月点了下他的脑门,“你不怕他们把牙笑掉了。我的王爷,睁开你的慧眼看看身后跟着的五百人,他们都快憋到脸抽筋了。”
云风嘻嘻笑道:“笑吧,笑吧,笑笑就习惯了。”
楼池月只当他初次经历了大战,要在自己这儿调调心境。想到这里,心下一软,便任由他抱着胳膊,捏了捏他胳膊,又捏了下他的掌心,“嗯,结实了,手掌粗了,身量也高了,真去精锐营了?”
“嗯。”云风呼吸重了些,为什么被她细嫩的小手轻轻一捏,他的心里就象着了火一样,脸腾地红了,心怦怦乱跳,恨不得能跳出心头。
只听楼池月的声音在耳边轻柔柔地飘来飘去,“你去战场了?”
“嗯。”云风晕乎乎地应了声,然后,“哎哟。”惨叫声呼出口,云风完全清醒了,胳膊被楼池月拧成了麻花。“你怎么答应我的,上战场,好有本事,”
“再也不敢了,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云风听出楼池月真的生气了,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楼池月这回甩开他的手,独自一人向山上走去。这个臭小子,胆肥了,先不说他若有个好歹,他们这一拨人全玩完,单是他这小身板,没有入军营训练过,就去战场,不是找死吗?越想越来气,懒得再理他。
云风几次追上去,都被她冷冷地甩开了。
山上临时搭了些草房,楼池月安排五百亲卫住进去。然后看也不看云风一眼,回自己房间了。
云风跟了上去,在楼池月关上门之前,伸进去一只脚。楼池月悻悻地让他进来,也不看他,自己倒了杯凉水一口喝了,将杯子拍在桌子上,“我要歇了。”
云风小心翼翼地凑近些,“池月,不生气了,可好?”
“哼。”楼池月冷哼。好吧,这小可怜样难道是跟嘉柔学的。嘉柔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宫,就怕贤妃不愿意,一个人住惯了一个地方,总会产生依赖。不过,以皇上对嘉柔的宠爱,云明应该没有机会对付她才是。
“谁让你坐过来的?”楼池月心里憋着笑,故作恼怒地骂道。原来她走神之际,云风坐在地上,趴着她的凳角,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你不在北疆呆着,跑这儿来做什么?”楼池月之前得信,云风说自己要来瑾州城,她还要他回信说说理由,没想到他直接来了。
云风听她问了这个问题,站了起来,一脸的严肃和坚毅,“你在这里被府兵围了,我自然要来替你讨回公道。”
楼池月看着眼前明显黑了,瘦了,高了的云风,心里一暖,“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让自己陷于死地的。”
“没有过去,任何胆敢欺侮楼池月者,死!”云风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外面,似乎透过那黑暗,那凛冽的誓言破空而来,“我要让这天地容得下她!”
“楼池月,我要让你以楼池月之名堂堂正正地活着!
我要让这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慢你!
我要让这天地任你逍遥!”
云风的声音铿锵有力,穿透夜空,这一刻,他那坚毅的目光,同样穿透了楼池月的心。
曾经爱过的记忆已经不在,你是否怪我如此绝情。我一步步踏进你的旅程,勾画你的人生,想重走一遍关于你的记忆,不是为了记起,而是为了忘记。
因为我想重新开始我的人生。人的一生里不能只有绝望和冰冷。
楼池月感到自己的心尖锐地一疼, 泪水滑下脸颊,那颗早已凝成冰块的心透进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