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常琐事上薛小颦不敢跟自己老妈顶嘴,就嘀咕道:“林珊珊是林珊珊,我是我。”她又不是林珊珊。
薛老妈火眼金睛:“你说什么呢?”
“没,我什么也没说。”她现在不想要孩子,霍梁更是没这方面的打算,但薛小颦不能让霍梁一人背锅,于是干脆就承认了,“妈,我才二十六,现在生孩子太早了吧?我自己都还没长大呢,就要负担一个孩子的成长,我没做好准备。”
“等到有了孩子你自然而然就会了,哪里需要做准备?我跟你爸也能帮你带孩子,哪里需要你做什么。”薛老妈觉得薛小颦的这个理由不成立。
谁知这时候,正好从厕所出来的霍梁又开始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的身体有点问题,目前不适合让小颦怀孕——”
话没说完,就被薛小颦瞪了一眼。霍梁很乖的立刻闭上嘴巴不言语,薛老妈不敢置信地望着这小两口:“身体不好……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就是……”薛小颦就是了半天,才壮士断腕般道,“其实是霍梁有点肾虚,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我们商量过了,等他身体好点了,再考虑孩子的事。”真是太可怕了,她从二十四岁开始被逼婚,现在二十六,刚结婚不到一年又被逼生……人生还能不能再操蛋一点?
薛老妈愣了,薛爸爸也愣了,老两口都是过来人,还不知道肾虚意味着什么?当下,薛爸爸咳嗽着岔开话题:“来来来,吃饭、吃饭、吃饭。其他事儿留着以后再说,小两口享受下两人世界是很正常的,你妈是二十七岁才生的你,不急,不急。”
薛爸爸是真的不急,都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他疼薛小颦可疼得跟眼珠子一样,从上幼儿园开始,要是班里有小朋友欺负了薛小颦,薛爸爸绝对是第一个跑去找人家算账的人。霍梁的确是个好女婿的人选,但作为父亲的角度来讲,薛爸爸并不想这么快就抱上孙子,毕竟对于女性来说,生产对于身体的损伤实在是太大了。
他也没有那么迂腐,怕以后没人养老或是没人传宗接代什么的。为人父母,就希望儿女过得幸福快乐。
薛小颦感激地看了自家老爸一眼,觉得老爸真是男神,然后又暗中瞪霍梁一眼,意思如下:会不会说话呀,学着我爸点儿!
霍梁诚恳接受批评,然后默默吃饭。
饭后薛小颦又被老妈拽去说悄悄话,霍梁则在客厅陪着薛爸爸看球赛。薛爸爸是个地地道道的球迷,年轻时候也是校足球队里一棵英俊潇洒的草,现在虽然上了年纪,有了啤酒肚还微微有点脱发,可仍然是个美男子。
霍梁对这些就没什么兴趣了。他除了对薛小颦有兴趣之外,好像不喜欢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包括他自己。如果他只是一个人的话,日子得过且过,根本不操心自己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穿暖。上进是为了薛小颦,努力是为了薛小颦,想要变好也是因为薛小颦。
他冷眼看着球赛,薛爸爸不时因为喜欢的球队进球而大喊yes,但霍梁从始至终都和平静,平静的无复以加。
他坚持健身是为了维持好身材,而维持好身材的目的在于勾引薛小颦。薛小颦喜欢他的胸肌腹肌,霍梁就只想做的更好。至于其他的体育运动……没兴趣。
薛老妈其实就是想委婉地问一下薛小颦,霍梁真的就只是有点肾虚,还是不能生育?问题到底大不大?问的薛小颦满脸通红,呸,那男人才没有肾虚,每天晚上都把她折腾的爬不起来,还肾虚呢,他要是虚,这世界上就没有男人厉害了。
但当着老妈的面她当然不能说实话,只好潦草搪塞。好在薛老妈以为是话题太令人羞涩所以女儿不忍直视,也就没放在心上,心中迫切希望霍梁早点补好身体给她生个外孙女或是外孙,她嫉妒林妈妈啊!
等到从娘家出去,薛小颦吐出一口气,感觉跟打了场仗似的,老妈问题太多实在招架不来。坐到副驾驶,她随口问霍梁一句看爸爸一起看球赛有何感觉,霍梁说:“我只看到了他们的职业病。”
薛爸爸为进球喝彩时,他只观察到球员有轻微的肌腱炎,导致他在射门的时候角度总会偏几分,这也是为什么每次传球都容易被人截走的原因。至于那个守门员,问题就更大了……
薛小颦探身过去捂住他的嘴,严肃道:“我并不想知道。”霍梁这个无趣的家伙……薛小颦突然觉得,就算是满足霍梁的妄想症也没有什么,就他这性格,她严重怀疑他会妄想她是他的手术刀,或是窗帘书桌一类的静物。
那样的话很简单啊,她只要躺在那里睡觉不就好了么?
薛小颦越想越对头,感觉自己心坎上都要开出花来了。那种兴奋感怎么说呢,就像是看一部精彩的电视剧,还没追完更新,自己就猜出了结局一样——彰显自己智商上的优越,同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她太有自信了,导致打脸的时候就特别痛。
回到家,薛小颦习惯性地要去换家居服。在家里她不喜欢穿内衣,家居服软绵绵的布料又舒服,所以没时间去玩的时候她就不大爱出门,出门要洗头换衣服化妆穿内衣,麻烦死了,可是宅在家里的话就完全不需要。
但这一次,霍梁拉住了她的手。薛小颦刚迈出一步就被拉住,有点懵:“干什么?”
“你答应我的事情还记得吗?”
“记得啊。”她理所当然地点头。“不就是陪你玩cosplay嘛。”
“不是cosplay。”
薛小颦从善如流地改口:“是探索治愈你妄想的一种治疗方式,我们可以亲切地称它为角色扮演,我负责满足你对我一切妄想,你的妄想被满足了,病情就会好转,是这个意思吧?”
霍梁眼露笑意:“去换衣帽间最左边衣柜最下面抽屉里的衣服。”
神神秘秘的,里头是什么?薛小颦小心打量了下霍梁的表情,感觉他很放松很温柔,心想,肯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点点头:“我去了。”
“我在一号房间等你。”
一号房间就是那个装修成古代厢房的房间,门上贴着牌子,牌子上写着数字1。薛小颦问:“你干什么去?”
“我也要换衣服。”
接下来薛小颦就看着霍梁悠然地转身走去一号房间,还把门给带上了。她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她很有可能把自己给卖了。妄想妄想,如果是普通的想象的话能叫妄想吗?
不会玩什么重口味吧?薛小颦有点担心,但很快就否决了,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霍梁甩皮鞭滴蜡烛的样子。她怀揣担心去了衣帽间,按照霍梁说的,打开了最左边衣柜最下面的一个抽屉,然后薛小颦就惊呆了。
老天……她是知道霍梁有钱,但不知道他会这么奢侈。因为喜欢画画,薛小颦也经常接触一些艺术鉴赏之类的书籍杂志。这布料她摸起来熟悉啊,因为在几年前,她曾经去过一趟南京,为的就是去看一些老师傅做出的艺术品。这是云锦啊,她只摸过这种布料,摸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怕弄脏,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国四大名锦之一!
真正的云锦要用老式的提花木机制造,同时需要两位师傅,一天也顶多生产十厘米,可是这套霞帔……缠枝牡丹巧夺天工,精致而考究,薛小颦把霞帔捧在手里都在颤抖。她要是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也就算了,可是她知道,她、她哪里敢穿!
霍先生是不是疯了?真正的云锦贵的要死,他竟然做了这么一套衣服?这只适合当做艺术品欣赏,穿在身上薛小颦会心疼死的。
她不敢穿啊,只好双手捧住小心翼翼地去找霍梁,敲了敲一号房间的门,跟他说:“老公,这衣服太贵重了,我不敢穿。”
霍梁的声音悠悠地传来:“穿吧,不贵。”
不贵……不贵才怪了,他当她不懂行?“可是——”
把这种工艺美术品穿在身上,薛小颦觉得自己真是暴殄天物。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有几分激动。穿好后对着镜子照一照,薛小颦都不敢相信镜子中那古典气息浓厚的女人是自己了!
她再一次颤抖地敲了一号房间的门,这一次霍梁把门打开了,先是用惊艳的眼神凝视她好一会儿,才赞叹自己的眼光:“我就知道,你穿这件衣服肯定非常漂亮。”
薛小颦走路都十分谨慎,生怕哪里碰到磕到。她正低头整理下摆,结果一抬头看见霍梁,忍不住捂住嘴倒抽了口气。
他也换了唐装来穿,精致的绸缎布料看上去就十分柔软,薛小颦不知道霍梁竟然这么适合穿古装,即使是短发也无法掩盖住他周身的高雅气质,薛小颦都有点恍惚了,半晌说道:“老公,你太帅了。”
她真情实感的这么觉得。
霍梁却突然对她笑了一下。
是真的在笑!把薛小颦都笑傻了!她老公除了做|爱的时候,其他时间从来不笑,但她确实没有看错,刚才霍梁真的笑了!而且笑的非常动人!甚至还有一股子邪气在里头!
这、这怎么了这是?薛小颦一回头,才发现房门已经关上了,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两个身着古装的青年男女,薛小颦有点紧张地看着霍梁,大眼睛水汪汪的,有点怀疑面前的霍梁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他。
“过来。”
他对她招手,薛小颦犹豫地蹭过去,被霍梁一把摁在了大腿上,随即长发被他解开,披散在身后。霍梁修长的手指在薛小颦的长发中穿梭,柔情四溢,缓慢又充满挑逗。当他的手指触摸到她的头皮时,薛小颦真的惊了,她完全无法控制身体的自然反应,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种触电般的感觉,薛小颦没法形容。她只是痴迷地望着霍梁清俊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是霍梁觉得薛小颦没能接话,他便开口道:“老爷我花了一大笔银子把你买来,你怎可对我不假辞色?让你唱个戏都推三阻四,是不是又想回那吃人的戏班子里去了?”
薛小颦:“??”
见薛小颦仍旧一脸茫然,霍梁嘴角微微一勾,他看起来和平时面无表情冷冰冰的霍梁真的不一样,有那么一瞬间,薛小颦觉得他真的就是个旧社会的有钱老爷,而自己是被他买下来的戏子。“不想吃苦头,就乖乖听话,知道么?”
薛小颦被他推了一把,离开了他的大腿。可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演啊!她根本没有演戏细胞,所以现在她……是该求饶,还是该反抗?到底这戏要怎么接?薛小颦懵逼了,美眸眨呀眨。
但她的茫然被霍梁认为是反抗,他觉得,务必要教训教训她,她才明白什么叫做听话。
接下来一阵天旋地转,薛小颦发现自己被霍梁拉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趴在那儿。她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霍梁迅速剥了她的裙子,竟然——
薛小颦羞愤不已:“霍梁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打我屁股!”啊啊啊啊啊她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打她的屁股!她要咬死霍梁!
要是平时,霍梁当然不会打她,更不会在她骂他之后还一意孤行。只是……他似乎入戏极深,将一个迷恋戏子却又求而不得只能霸王硬上弓的老爷给演得活灵活现,薛小颦一开始还有力气骂,后面小屁股被抽的火辣辣,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赶紧求饶吧,不然还能怎么样?
答应了人家就要做到,她不入戏也是很麻烦的。
“老、老爷!”这样叫霍梁的时候,薛小颦整个内心都是崩溃的,羞耻不已。她的小屁屁还晾在半空中,霍梁虽然没用力,但打了这么多下,还是感觉*辣的。“我、我给你唱戏还不行么!”
最后一句一点感情都没有,与其说是妥协,倒不如说是埋怨。
霍老爷还就真停下手了,纠正道:“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敢不称奴婢?”
你别太过分!薛小颦咬牙切齿,三秒钟后露出梨花带雨的娇笑:“老爷不是喜欢我么,喜欢我,怎么舍得让我做个奴婢呢?”
她学着曾经阅片无数的经验,也不顾屁股凉飕飕的,伸手搂住了霍老爷的脖子,主动亲了亲他的薄唇。刚才还有火气,可是一看到霍梁英俊的脸,薛小颦立马就认命了。既然逃不掉,就只好投入其中,这才是正确的做法。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对霍梁说:“难道老爷对我不是真心的吗?老爷已有了妻妾了?”说到这儿,薛小颦顿觉难过,捂面假哭。“老爷对我若非真心,又何苦将我从戏班子里接回来!”
霍梁呆了两秒,便把薛小颦搂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我见到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了,否则怎么宁可散尽家财也要将你带回来?只是你心中没有人,竟不肯从我,我等了你这么久,心中郁结难平,你若是早些跟我服软,我们早已成亲做夫妻了。”
薛小颦心想,怎么这话听着如此耳熟……这不是霍梁现实中对她的感觉么?难道说他的妄想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依据的?于是她试探性地回道:“我也不是不想跟你做夫妻,只是你不够坦诚,喜欢我却不说,我哪里知道你待我是不是真心?”说完她有点想吐。
霍梁却完全融入,他着迷地亲吻她的脸蛋她的额头,一遍又一遍,那痴迷而执着的目光让薛小颦有片刻的心酸。
她知道,他在国外的那些年心中一直想着她,但霍梁在她面前都是很克制很理智的,即使心里再想,也从不表现出来。薛小颦不知道,当霍梁放下一切伪装跟顾虑,完全放开之后,看她的眼神竟然是这样的。
纯粹的爱恋和痴情,没有丝毫杂质,仿佛这个世界上,他眼里心里就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她是光,是信仰,是唯一。
薛小颦有点发抖,这样汹涌的爱情让她感到几分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把霍梁治愈,如果最后他发现她根本对他无能为力呢?如果最后她什么都做不到,岂不是辜负了这份爱?薛小颦慌乱的眼神没有逃过霍梁的注意,有她在的地方,他的视线就只集中在她身上。“你不说话,为什么?是不是想离开我?是不是想回到那戏班子里去?继续唱戏?!”
薛小颦连忙否认:“自然不是!我再不想唱戏给其他人听了,我只想唱给你一人听。”嘴上这么说,她心底却在祈祷霍老爷千万别叫她唱戏,千万千万不要,因为……她五音不全。
这是薛小颦不肯提及的痛。从小到大她学什么都是优秀,成绩好气质佳长得漂亮大家都喜欢,惟独一个致命的缺点……唱歌跑调。小学的时候学校举行班级合唱比赛,她永远是指挥。老师从来不敢让她加入,因为薛小颦还有一个奇特的能力,那就是把别人也带跑调。一个班六十个小学生,薛小颦一人能把其他五十九个都带沟里去。
明明声音甜美,撒娇发嗲能叫人骨头酥,愤怒雄起时铿锵有力,但就是不能唱歌。大学的时候班里第一次聚餐,吃完饭后有人提议去ktv,然后男生们起哄要求班花唱歌。盛情难却,再加上自己的确是很久没唱了,薛小颦也觉得嗓子痒痒,很想一展歌喉。
男生们星星眼冒着粉红泡泡眼巴巴地瞧着漂亮的小班花拿起话筒,正准备聆听一下天籁,薛小颦开口的第一句唱就把他们震倒了。
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薛小颦唱的无比动情,等到她唱完一回头,发现全班同学都被她感动哭了。于是她提议自己再唱一首,立刻,老大老二就过来把她跟摁住,老三从她手中抢走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