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贾瑚开口说话,又见贾瑚睁开了眼,张夫人这才回过了神。史菲儿命人将里间收拾一下,暂且将贾瑚搬到里面安置。少顷有丫鬟给贾瑚拿了干净衣裳,张夫人赶紧给孩子换了,也不顾自己有孕在身,硬将孩子搂在怀中,死死抱着不放。又过片刻,厨房将炒好的姜末和熬好的姜汤一并送了来。史菲儿忙命人将姜末包在袜子里给贾瑚穿上,又命人将姜汤赶紧给孩子喝了,此时张氏哪里还敢假手他人,自然亲自来做。史菲儿虽想阻止,但想着毕竟刚出那么大的事,这做母亲的必然焦急万分,也就由着她去了。一碗姜汤下肚,又换上干净衣裳,贾瑚方才觉得身子好多了。张夫人见儿子眼中渐渐有了神采,才慢慢放下心来。贾敏见状也长舒了口气。心里暗想,幸亏没事,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呢。
待史菲儿坐定,又命人去请了大夫,这才转过头对张夫人与贾敏说,“万幸无事,这瑚儿是个有造化的,此番也就是虚惊一场。你们可别再自己吓自己了。都是有身孕的人,做事还要更仔细些。”
听见贾母言语中略有责备之意,大太太想起自己刚才的慌乱,也觉得自己刚才行事不妥,远远不如贾母冷静,脸上有点讪讪的说道,“媳妇刚才失礼了。”
史菲儿忙让张夫人坐下,“你这是做娘的正常反应,孩子出了事必然着急。此番我只是想着你如今月份大了,若要因此事再动了胎气,便真是我的错了。一会儿,大夫来了给你们两个也瞧瞧。”听言张夫人和贾敏都点点头。
此时,白鹭也办完了差事来回话。史菲儿听完厉声说道:“出这样的事,我可是要好好查查,现在府里真是将这些下人纵得没边了,好好一个哥儿,身边有丫鬟婆子看着,居然能将人看进塘子里!此番若不揪几个出来整治整治,还不知道以后会搞出什么乱子来。”
过了一会儿,请的大夫到了,史菲儿忙让人给贾瑚、张夫人与贾敏一同号了脉。大夫诊完回禀说贾瑚虽溺水,万幸施救及时妥当,此番没有大碍,只是还要注意着天凉别因落水而引发伤寒之症。此时已入了秋,毕竟哥儿年幼,倘若寒气簇在胸中,恐伤了根本,还要多多注意小心照料才是。大太太只是略微受了惊,脉象上看并无大碍,但毕竟月份大了,还是安心静养少劳神为妙,林夫人则无碍的,脉象平和,胎脉稳健,应是无事。大夫又分别开了方子,又嘱咐煎熬之事方才料理完毕。史菲儿听众人皆无大碍,这才彻底放了心,长舒了口气,命人给大夫封了一封厚厚的诊金,这才送出府去。
史菲儿让张夫人带着贾瑚先去休息,大太太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媳妇先谢过老太太,此番瑚哥有此一劫,全靠老太太冷静果断方才化解。不过经历此番事情,媳妇觉得瑚哥身边的人也太不稳妥了,媳妇原先以为自己精心挑在哥儿身边的虽说多伶俐乖巧,但都还是不错的,却没曾想出了这样的叉子。媳妇想想,还是老太太□□的人用的放心,想先讨两个去。”
史菲儿看了看张夫人,点了点头,“这事我自会细细问过,到时候给你和瑚哥做主。这几日,你先将就着,你瞧上哪个了,就先带过去使唤着。你也不必想太多,毕竟人心隔肚皮。你起先瞧着是好的,等过了几日不知为何事生了旁的心思来,也未可知的。”
说完史菲儿朝贾瑚招了招手,贾瑚垂着头走到史菲儿跟前,小声说:“老太太,别生瑚儿的气,也别说太太了,瑚儿下次不去钓鱼了。”
史菲儿听这话笑了,“我哪里生你的气了。先不论以后钓不钓鱼,我且先问问你,此番你是怎么落水的?”
贾瑚微微扬起小脸,眼珠转了一转,“我嫌跟着的人吵,鱼不咬钩,就让她们散了。我坐在那里钓鱼,许是点心吃多了有点困,想闭着眼睛打个盹,好像背上一重,然后就栽进了塘子,后来再睁眼就看见老太太了。”
史菲儿听完点点头,又问:“打盹前你有没有看见谁,或者谁来跟你说过话呢?”
贾瑚想了想,“是方姨娘来了,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我说钓鱼呢,就没再说什么了。”
听见贾瑚如此说,大太太脸上现了怒意。史菲儿瞅见,怕其动怒便说道,“你且先带瑚儿去休息,我来好好问问。”便遣了自己两个大丫鬟紫烟和红萱跟着张夫人一起去了。
折腾一番后,史菲儿让贾敏陪着自己坐了,又叫白鹭将之前锁着的贾瑚身边的婆子丫鬟一并都带了来,说是要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