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便在此等候你们尚书回来。”十三阿哥不笨,见这侍郎不敢做主了,就知道有人压他,要么是尚书,要么是宫中的人。
“是,那就请十三阿哥稍后。”李侍郎见十三阿哥没有逼迫他,心里感激的很,立即让人上了茶果点心上来伺候着。
公文就在这屋里,靳水月的心里虽然紧张,可看着十三阿哥投来让她放心的眼神,她也就冷静下来了,陪着十三阿哥一块在屋里候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都接近午时了,刑部尚书安布禄才到了。
清朝各部尚书和前朝不一样,因是满人治理天下可汉人又必须兼顾,所以各部设置两位尚书,一满一汉,虽在地位上是平等的,实际上大权都几乎握在了满人尚书手里头,十三阿哥要找的自然是满尚书。
“大人。”见安布禄进来,十三阿哥立即站起身来,还抱了抱拳,虽是见礼了。
“十三阿哥折煞奴才了。”安布禄连忙还礼。
“大人,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一桩案子,公文就在桌案上,大人请看。”十三阿哥甚至将公文亲自拿起放到了安布禄面前。
安布禄年事已高,连眼睛都有些花了,还是皇帝御赐了一副从西洋来的眼镜,他才能如常办公,不过十三阿哥这样照顾他一个老人,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拿起来看了看后道:“此案疑点颇多,依照奴才多年来的办案经验看,其中必定有隐情,不知十三阿哥是何意?”
“重审此案,由刑部派人前去,而且要刚正不阿之人。”十三阿哥低声道。
“十三阿哥就如此断定这是一个冤案?”安布禄笑着说道,还瞟了一眼十三阿哥身后的靳水月,见其一副随从打扮,便没有放在心上了。
“不错,还请大人成全。”十三阿哥笑道。
“阿哥折煞奴才了,奴才这就批复,让刑部派人从审此案。”安布禄有些惶恐的说道,随即做了下来,拿出眼镜戴上,开始批复公文了。
这安布禄出自舒舒觉罗氏,和十四阿哥的侧福晋也算同宗,前些日子,他那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算是孙女辈分的远房堂孙女来找他,为的也是此事,搬出宫中娘娘和皇子来压他,让他应下此事,那副嘴脸,说是趾高气扬也一点不为过,险些把他家夫人给气病了,他倒也没有拒绝,不过……相比十三阿哥,两拨人的态度那可真是天差地别啊,该怎么做,他全凭自己心里头高兴而已。
“多谢大人。”瞧着安布禄已经批阅好公文,并且还钦点了人前去广州府查案,十三哥终于放心了,连忙起身道谢。
“十三阿哥不必多礼,您若再如此客气,奴才这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了。”安布禄连忙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惶恐。
他们这些身故高位的大臣,平日里虽权势颇高,但也不敢在皇子们面前摆谱,谁知道眼前站着的人日后会不会是登上龙椅的那一位呢,自然不能得罪。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十三阿哥本来要请安布禄用膳,人家却说年事已高,要回府才吃得下,也就作罢了。
出了刑部衙门,靳水月觉得外头的空气都变得新鲜起来了,她看着十三阿哥笑道:“还是我们十三阿哥面子大,所以安布禄大人才如此批复了公文。”
“呵呵,我是知道这位大人的性子,他是最讨厌旁人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为人也颇为正直,他又是三朝元老了,连皇阿玛对他都很敬重,我在其面前也不能拿出皇子的架子来,否则真是伤了老臣的心了,如今你该放心了吧,安布禄大人派去广州府查案的那位裴大人,是京中都很出名的一位大人,他虽然只是刑部的吏目,但断案如神,刚正不阿,这回你姐姐算是有救了。”十三阿哥看着靳水月笑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靳水月闻言高兴的不行,只可惜此处无法发泄心中的喜悦,不然她非得又蹦又跳不可。
“走吧,我送你回府,后日皇祖母和额娘她们就要从碧云寺出来了,即便有什么变故,咱们也不必担心了,有皇祖母她老人家在,德娘娘动不了你。”十三阿哥对靳水月道。
“不成,我不能回府,我要赶紧赶回广州府去,我得亲自看到姐姐没事我才能放心。”靳水月连忙说道。
“你个笨丫头……刑部要派人去重审此案,这公文自然是那位裴大人拿着,你怕什么?到时候本阿哥安排一番,让那裴大人诸事缠身,过几日再启程不就行了,瞧你急的。”十三阿哥见靳水月一副很不得立马长出翅膀飞回广州的模样,他就有些郁闷。
“哦。”靳水月听他这么说,总算放心了,也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实在是不太理智,仿佛笨了许多呢,不过……事关自己的至亲,又有谁能够冷静的了?也就她两世为人,还有精力在受到打击时到处奔走相救了。
不过,十三阿哥说要送她回府,实则先带她去酒楼用了午膳,下午又带着她在琉璃厂一代转了两圈,走的她浑身冒汗,大呼吃不消,才放过了她。
相比十三阿哥和靳水月的开心,德妃却气的在她的永和宫里砸东西,吓得屋内的奴才们早就远远的退开了,深怕被牵连,只有贴身伺候的连珠躲不开,正站在寝殿角落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