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知道,这样的大事从未出现过,皇帝对太子是十分爱护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动过太子一个手指头,平日里太子再不好,皇帝都舍不得骂一句,如今却掌掴了太子,梁九功大概是吓坏了,才来求救的。
靳水月闻言也十分吃惊,手里头的铁疙瘩都险些拿不稳掉到了地上。
从前她倒是不关心太子会怎么样,可是打从大姐姐嫁给太子做侧妃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靳水月也时常留心东宫的事儿,只是因为父亲遇险,她好久都没有来得及操心那么多了,不曾想现在就出了事儿。
她依稀记得,索尔图的确是被康熙问罪了的,但到底是哪一年,她说不清,而康熙朝时,的确两次废了太子,是不是现在,她也记不得了,更何况,历史也并没有按照她从前所知的发展,许多事儿都变了,以至于她现在十分不安。
太子出事,就意味着姐姐会受到牵连,有她和二姐姐在,靳家还不至于被连累,但是她不希望大姐姐出事啊。
大姐姐才嫁给了太子不久,若太子被废,被圈禁的话,那大姐姐岂不是瞬间由高空跌落低谷,要过那种朝不保夕,担惊害怕的日子?
这是靳水月无论如何都不想看见的。
“太后娘娘,咱们应该怎么办?”出了这样的大事,宫里谁都冷静不了,袁嬷嬷见自家主子久久不语,便低声询问道。
“哀家不问世事已经很久了,更何况此事事关太子,事关国本,哀家还是不插手的好,一切让皇帝自个决定吧。”太后深吸一口气说道。
“娘娘,可是太皇太后当初驾崩的时候,交代娘娘要……。”袁嬷嬷说到此没有再继续说了,一来屋里人多,她不好说破,二来只要她这么提了,主子一定能够想起来的。
“哀家岂会忘记皇额娘说过的话,不过如今还不到时候,你们都退下吧,哀家要继续念经,水月丫头,你也压你的手臂吧,哀家可盼着你早点好呢,到时候哀家领着你出京城转转去。”太后偏过头看着靳水月笑道。
“是。”靳水月闻言颔首,她如今虽然担心,但是目前也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就在屋内恢复安静后不到半刻钟,外头又有了响动,靳水月这次很明智的放下了手里的铁疙瘩,怕一会自己太吃惊砸到脚上。
“皇额娘……。”端敏长公主火急缭绕的走了进来,也没有给太后行礼请安,甚至看也没有看一旁的靳水月,叫了太后一声后就有些急切的说道:“听说皇上要杀了索尔图,皇上还打了太子,他这是要废太子啊,您老人家难道不管管吗?”
太后方才念佛后,心境才平静下来了,如今又被公主给扰乱了,她睁开了眼睛看着端敏长公主,没有说话。
“皇额娘,众位皇子之中,就数太子最孝顺您了,难道您就不帮帮他吗?”端敏长公主再次问道,完全没有前几日时面对太后时的嚣张和冷漠了,到底是有求于人,口气都变了。
“在哀家心里,所有的皇孙都是一样的,他们对哀家也是一样的孝顺,倒是端敏你心里,对你这些侄儿怕是分了三六九等吧……你如今虽然只是科尔沁部落的王妃,但是一直霸着实权不放,太子私底下和你有什么交易,哀家也一清二楚,皇帝最讨厌的便是皇子们私下结交亲贵和大臣,哀家知道的事儿,皇帝未必不知道,你如今还是好好呆在你的公主府里明哲保身吧,太子的事儿,就不必你操心了,免得到时候连你自个也搭进去了。”太后的语气有些沉重,更有着一丝疲惫,她早已不想操心这些事儿了,不到万不得,她是不会有所动作的。
“皇额娘,您以为皇上若是料理了太子,还会放过女儿吗?皇帝本就不喜欢女儿,恨不得多抓点错处呢,如今保太子便是保女儿自个啊,皇额娘难道要见死不救吗?”端敏长公主提高声音低吼道。
靳水月闻言真想笑了,这位公主年纪已经老大不小了,前几日为了气太后,净说些诛心的话来,一副不把太后气倒誓不罢休的样子,如今出了事儿,又来求这个“皇额娘”了,怎么让人如此的反感呢?
“保太子?哀家可没有这个本事能够左右皇帝的决定,端敏,哀家劝你还是自个回去公主府好好呆着吧,否则……到时候必定引火烧身,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你自个不怕,你的儿子们呢。”太后说到此已是疲惫不堪了,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端敏长公主本来不想走,不过还是被袁嬷嬷请了出去。
“娘娘,火大伤身,娘娘喝点茶水降降火气吧。”靳水月有些吃力的端着茶水到了太后面前,因为左手受伤的缘故,还真是难为她了。
“你也歇一会。”太后轻轻颔首,接过了茶杯,半晌后,才看着一旁乖乖坐着,不吵不闹的靳水月,柔声道:“你说,皇帝此刻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