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心口的气慢慢平复了,对茭娘摇头:“不要去请了,我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人心怎能坏到这样地步?”
听柳氏这话咬牙切齿,茭娘疑惑地看向苏二嫂,苏二嫂飞快地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茭娘前后一想,惊讶地看向柳氏:“娘,您的意思是,是……”
柳氏喘匀了气,端起茶杯把冷茶给喝了,这才对苏二嫂道:“多谢二嫂了,今儿要不是你无意撞见,我们娘儿俩还被蒙在鼓里,到时我哥哥去了江西,还不晓得那边要怎么打主意呢?”
说着柳氏有些心酸地擦下眼泪,苏二嫂从这寥寥几句话里猜出了一些,嘴张的老大:“不会吧,这样说来,那可是他亲弟弟。”
“茭娘还是他亲侄女呢,他把我当外人也就算了,茭娘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一口一个大伯从没缺过的,就能狠心要把茭娘卖去做妾,还带人半夜三更闯进门来。为了算计这份家业,他想出这样主意也是会的。”
柳氏说话时候看着这小院,还有外面那一间小小店面,这样一份产业,拢共也值不得五百银子,在那些大户人家眼中,不过泡几泡茶的银钱。可是自己的大伯子,为了这点银子,就想出这样没良心的主意来。
还要把自己的女儿推到火坑里,柳氏把茭娘搂在怀里,像抱住稀世珍宝一样抱住她。苏二嫂也不觉伤感,正打算劝柳氏几句。柳氏已经抬头对苏二嫂:“这件事,我还要和我哥哥好好地商量商量。二嫂也不用告诉别人,等我们商量出个章程,再来和二嫂说。”
苏二嫂自然满口答应,见时候不早了,苏二嫂也就告辞回家。
茭娘送走苏二嫂,回头见柳氏脸上泪痕未干,心里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自己爹爹看来八成还活着。忧的是这次吴大伯的算计毕竟没有什么证据,到时他只要把事情全推在那报信的人身上,说是那报信的人听错,只怕还要倒过来怪自己母女不懂事,弄错了这样大的事儿。
只是这口气不出,憋在心里,会活活把人憋出个好歹来。
柳氏见茭娘站在那,眉头一会儿松开一会儿皱起,上前打女儿一下:“你这是做什么呢?你爹爹只怕一点事都没有,你难道不高兴,反而伤心?”
茭娘把心中想的合盘托出,柳氏想都没想就道:“他们给我们下圈套,哄的我们哭了这么几天,难道我们就不会给他们下圈套?也引他们上钩?”
茭娘的眼睛一亮,双手一拍,就要仔细问柳氏,大门处已经传来柳二爷的笑声:“怎么你们母女两个,门也不关,就在这院中叽叽咕咕的,还什么下圈套?”
茭娘回头看见柳二爷,刚要说话就先上前把院门关上。柳氏已经请柳二爷坐下,把今儿苏二嫂说的话说了。
茭娘在一边点头:“娘想清楚青红皂白,气的差点晕过去。舅舅,你计谋无双,可要想想,有什么好法子,要大伯……不,那个坏人上这个当?”
柳二爷虽觉得这消息只怕不是太准,但总要先去了江西才能查访得知,谁知今儿就又起了变化。柳二爷不由皱起眉头,手在桌上敲了敲,一脸思索之状。
茭娘想开口问,但见自己舅舅沉思,也就没有再问,走到厨房门□□代陈婆子晚饭该做些什么,转身回到桌边时候,柳二爷已经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后日,也就如期上路。”
柳氏不料柳二爷没有取消行程,反而还要如期上路,有些不赞成地叫声哥哥。柳二爷已经笑着拍下桌子:“他有寻人送假信,难道我就不会将计就计吗?”
聪明人自然不用多说,柳氏已经明白柳二爷的意思,和茭娘解释几句。茭娘不由拍手:“什么时候,我才能像舅舅一样?”
柳氏见茭娘双眼亮晶晶,忍不住打趣女儿:“你舅舅这是有了许多人生阅历,又去过许多地方,你终究是女儿家,哪能像你舅舅一样?”
茭娘啊了一声就上前拉住柳二爷的袖子撒娇:“舅舅,那你下回要去谈事情,就把我带去,我穿了男儿衣服,充作小厮可好?”
柳氏把女儿拉过来,一指头戳在女儿额头上:“那有你这样的?”柳二爷对柳氏微笑:“这样自然是不成的,不过能给外甥女讲讲我这些年的阅历,增广一些见识,免得她出嫁后被人欺负,这是可以的。”
“哥哥,你是不明白你外甥女,她啊,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还被人欺负呢。”柳氏的话没说完,茭娘已经央求地对柳二爷:“舅舅,那你快些告诉我,你那些外面的阅历,好不好?”
柳氏无奈叹气,看着天边晚霞,柳氏双手合十默默祝祷,但愿自己猜的对,丈夫一直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