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老太太眼睛一眯,眸底的冷意似乎凝成了冰锥,直朝蓝如璇射去,“怎地,你还要威胁于我,这么些日子没好好聊过,不想我养的长孙女倒是多了许多本事最新章节。让他们懊悔有什么要紧的,如今关键是要捂盖住消息,别让侯爷那里知道太早,不然他要是发狠阻拦起来,事情黄了怎么办?”
蓝泯被说得一惊,“是了是了,他如今死活要决裂,恐怕不会借此跟我们和好沾光,还得阻挠一番。”说着就是顿足,“咱们开始想错了,不该跟他去炫耀。”
“开始没有错,当时咱们还不知道老太太这么硬的心,只道说了此事之后,侯爷懊恼之余会跟咱们和好,但如今看他们铁了心的样子,咱们恐怕是要小心防范了。”
蓝泯顿时惊醒,惶急起来,突然意识到永安王那里恐怕会有波折,原本人家要蓝如璇就是看在襄国侯的面子上,如今两边决裂,他们一家被踢出了侯府,若是人家计较起来反悔了怎么办。
蓝如璇道:“父亲不用着急,分家的事情咱们拖着,管好下人别乱说引起侯爷的警觉,然后等着王府那边来了消息,我进了府门住进去,这边再怎么闹也都无妨了。”她对于自己获得永安王的欢喜十分有信心。
蓝泯摇头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分家的事你就算稳住了老太太和蓝泽暂时不说,底下人也能猜出来,若是被外头人知道告诉了太子或永安王……唉,再说你要进王府的事情,咱们不说也有王爷那边的人说,早晚会传到蓝泽耳朵里去。”
“所以咱们抢的就是这个早晚。我早一点进王府就是了。”
“哪有那么容易,得人家择日子,难道咱们还能催着王爷不成?”
“自然是不能,若是让王爷知道我急着进府,未免会轻视我,以后日子不好过。”
父女两个商议半日没有什么主意,毕竟是不能左右高高在上的王爷,最终蓝如璇道:“且先等等看,王府一旦来了消息,父亲就赶紧找机会暗示他们把日子定了。这几日父亲先给我准备嫁妆,虽然不是正室名分,嫁妆也不能薄了让人笑话。”
……
中秋一过,天气一日凉似一日,前些日子管着家中大事小事,心思在事情上,如瑾尚未有心情体会京城秋意。待得老太太接权管了家中事务,如瑾又身上不舒坦整日在房中窝着,这便越发觉得天气寒凉起来。
自从拆墙那晚之后,东西两院倒是一连几日没有什么动静,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家中一时平静下来。虽然这平静有些异样在里头,但闹腾得实在太久了,这份平静也是着实难得,不但老太太秦氏等人觉得稍微舒坦些,连底下仆役们心情也不再那么战战兢兢,总觉得天要塌了似的。
如瑾坐在大圈椅里,满身周围垫了几层软垫子,不舒服的日子已经快要过去,她轻松了一些,靠在椅上闭目养神。
青苹在床上睡着,碧桃坐在一旁小锦凳上低声说着话,将这几日家中的事情说给如瑾听。
“吉祥姐姐得空找奴婢说话了,将那晚他们拆墙过来的事情透露了一些,说是老太太要彻底分开两边,二老爷也回去清理奴仆,却不知为何没有人愿意过这边来,许是他们暗地不肯放人,老太太就将和东院有关系的人都送到了那边。”
这事如瑾知道,这几日家中有好几个婆子丫鬟去了东院,她还纳闷祖母是何用意,原来却是这个缘故。她静静听着,碧桃又说:“那日老太太还让二老爷休了二太太呢,是大姑娘以死相逼拦下了。”
如瑾微微张开眼睛,没想到祖母这次竟然如此狠心,看来真是彻底想开了。她想了想,最终只是一笑:“总之都分家了,蓝泯休不休妻有什么要紧,且不管他。”
碧桃低低说起别的,都是老太太整顿家风的事情,今日打了这个婆子,明日撵了那个仆役的,都是平日里惫懒惯了的人,一时让其他奴仆也都打起了精神。
如瑾默默听着,这些事情都在她意料之中,祖母帮她做了整肃奴才的事情,让她省了不少力气。
为了不吵着青苹,碧桃的声音太低了,低得如瑾也迷蒙起来,昏昏欲睡。正当午时,阳光晴好,最角落的窗子开了一道小缝透气,一阵风过来,恰恰把金黄色的落叶卷道纱窗上挂了。
如瑾半合着眼睛,朦胧间看到那片落叶,叹道:“京里树叶落得早。”
碧桃停了叙述,见如瑾有些心不在焉,就劝着她暂且睡一会。如瑾突然想起前世最后的那个秋天,也是在京城里,也是寒凉的让人不想出门。
过了中秋,就快到九月了,她记得临死的那一天就是九月的时候,潋华宫前庭几棵花树的叶子都掉光了,一夜起来就是一层落叶,小宫女拿了扫帚日日要扫干净。兜兜转转的,怎地她又到了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