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躲起来的童绍纪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无声的走了出来,向古仅乔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古仅乔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向着剑门的方向离去。
石桥半寸,满地狼藉,殷红的液体凝固在地面上,诉述着刚才搏斗的惨烈,现场还没有收拾干净,尸体遍横,维持着原先的残像,从门口直到大厅,都是满眼的尸体满眼的血红,阴风惨烈,吹挂着阴沉,蓝色的火焰像是鬼火一般蓦地亮起,照亮了一个尸体狰狞的表情。
天色已经有些发黑,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古仅乔并没有让童绍纪点燃剑门里的灯廊,而是让童绍纪拿着一个小灯烛小心翼翼的跨过一具具的尸体,行动行云流水,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而童绍纪也配合的相当默契,自己在守在古仅乔左右,时刻维护着她的安全。
“童绍纪,以你的阅历,应该见过剑门门主刘奕姚吧。”
“的确,属下曾和刘门主有过一面之缘。”
“那好,你就先替我把刘奕姚的尸体找出来,我要看看他的致命之伤,或许能推断出一些什么。”
“可。。。”童绍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古仅乔很是不耐烦的打断,“童绍纪,我的安危你现在无须担心,现在,你是要遵守我的命令,完成我的命令,我不想要不听话的属下。”
“是,属下现在就去找。”童绍纪恭敬地拱手,然后有不满的点燃一盏灯烛准备递给古仅乔,可古仅乔却理也没有理他,拿着他刚才的一盏灯烛便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灯影绰绰,花开花又落,红尘路总曲折。荒凉如此,寂寥如他,扬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在无数的血肉斑驳的尸体中,古仅乔漠然的跨过一具又一具,突然,一阵微小的窸窣声响起,她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看到一只小蟋蟀跳了出来才无奈的笑了起来。这样的场景她经历过很多次,可每次她都会觉得出来的会是久鼎容乾,宛如八年前的那个月色暗淡的夜晚。可是,每一次有希望,每一次也都知道了结果。
她循着剑门的宴厅找到了一间书房,里面虽然乱得很但是并没有血迹和尸体,看来在出事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人。古仅乔照了照房间四壁——竟然全是书,看来这剑门门主刘奕姚也是爱书成痴的人。
走了几步,因为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东西,古仅乔差点被绊倒,她蹙了蹙眉,有些不满的将那个差点把她绊倒的蓝皮书本捡了起来,好奇的将灯烛靠近在昏暗的灯光下查看。上面只有简单的简单的四个字——剑门剑谱。
她向来对剑谱什么非常无意,于是只是简单的翻阅了一下,直到到翻到标有“内心剑法,门主传承”的字样时,她的玉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不同刚才的认真翻阅起来,每往后翻一页,表情就凝固一分,直到最后一页,古仅乔深深呼吸了一口,眸子阴沉的将剑谱揣入袖中,安静的可怕。
“主人。”童绍纪的突然闯入打破了这死寂的宁静,“主人,找到刘奕姚的尸体了。”
“哦?是吗?”古仅乔习惯性的眯眼,却是一丝不屑的冷笑。“带我去吧,快到和烨椛约定的见面时间了,我们不能耽误太多的时间。”
近水楼阁,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子靠在一段残缺的石壁旁,眼还睁得硕大,怔怔的望着夺走自己生命的致命一剑,眼中写满了惊悚和不甘。鲜血留在他暗红色的袍子上,形成暗红色纹路,因为死前的打斗,这件袍子已经有了很多破损的地方,甚至让人可以想象到那刀锋上的光芒,锐利而无情,古仅乔相信,死去的刘奕姚生前也应该是这种眼神的。
她将手放在刘奕姚的脉搏上,确认他死亡后,轻轻的一叹,然后看着他胸口致命的剑伤,扬唇而笑。很讽刺呀,为剑而生,因剑而死。
她轻轻地拂过刘奕姚还因为不甘而睁大的瞳孔,示意安息,可当他最后闭上双眼的时候,古仅乔的眼神却是寒冬的冷厉。
“走吧。”她面无表情的起身,“我已经找到我想找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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