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穆的话,赵禹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关键,对方竟然想在王储上面做手脚。要知道太子启渐渐年长,其资质才能颇得朝中大臣赞许,其王储之位毋庸置疑,赵穆竟让人入宫商谈王储之意,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好,我等便信君上一回。”
其中一位上卿回了一句,也让其余贵族大臣安静下来,头脑还有些混乱的他们都没有听出其中的意味。一些大臣听出来了,却慑于赵穆的威势和如今的处境,也都沉默不言。
“那请诸位推出几人随本君进宫觐见王上。”看到大多数人都默认了下来,赵穆眼中透出一丝喜意。说实话,他还真不敢拿这些贵族老臣怎么样,要知道他们的势力遍布整个邯郸城中,不说府中护卫,就是整个城卫府也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很快,平陵君赵禹、内吏公孙闬、行人楼媛等十余位大臣被推举出来,跟随赵穆一同觐见赵王。
走在王宫的石阶上,赵禹看了一下石阶两旁的黑衣宫卫,发现都是陌生的面孔,再看看那九层宫台,犹如一只猛虎即将吞噬他们。
“我等一切唯君上之命。”
突然听到一声低语在耳边响起,赵禹瞥了一眼身旁的公孙闬,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赵穆的势力在朝中不小,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忠于赵国的。
觐见的地点是在赵王丹的**殿,赵禹等人刚刚踏进殿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一种若有若无的死寂之气在殿中弥漫,让十余位大臣心悸不已。
“王上。”
看到躺在床榻上的赵王丹,那惨白的脸色显示着生命的脆弱,几位大臣都不由悲呼起来,还有几人黯然落泪。
也许是被众人的喊声吵醒,沉睡着的赵王丹睁开厚重的双眼,微微侧头,混浊的眼神看向跪着的众人。
“王上,平陵君和诸位大臣来看你了。”走近几步。赵穆轻声说道。
张了张嘴,赵王丹想说什么,却发现无力至极,抬起一只手却又落了下去。
“王上请诸位起身。”得知赵王丹的意思,伺候在一旁的宦者令应吉转述了一句。
“谢王上。”
“王上不是要吩咐王储之事?”等几位大臣站起,赵穆径直问了出来,双手紧握住了赵王丹伸出的手。
“立…赵…偃…为太…子。”
仿佛想起了什么事,赵王丹费力地说出了一句话,赫然是要立公子偃为太子。
“王上可是要立公子偃为太子?”听到赵王丹的话。赵穆急切地问道,一直悬着的心猛烈跳动起来。他终于要成功了。
没有说话,赵王丹无力地点了点头。
在场的几位大臣听到赵王丹的话,一时间惊愕不已,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之前的流言竟是真的,赵王丹要废除太子启。
“王上,太子启乃不二王储,岂可轻废。”身为诸人之中爵位最高的人,平陵君赵禹反问一句,毫不畏惧赵王丹的威严。他的家族已和太子启紧密联合。赵禹绝对不允许太子启的地位动摇,想来朝中的老臣也不会同意,即便是赵王丹也不能一意孤行。
“平陵君所言在理,还请王上深思。”内吏公孙闬也站出来附合,他可不认为年少无知的公子偃能驾驭赵国这辆庞大的马车,其权柄甚至会被赵穆等人掌控。相较而言,已初步接触政事的太子启无疑是赵国未来的最好君主。至少不会将权柄落到奸人手中。
“平陵君,公孙内吏,难道尔等要违抗王意不成?”不容其他人开口,赵穆厉声质问着赵禹和公孙闬。现在整个邯郸城在他掌控之中。又有赵王丹的亲口谕令,大势已然站在他这边,等到大局已定,即便是李牧父子赶回也无用了。
之前在收到大捷的奏报之时,赵穆便借赵王丹谕令让李牧驻于代城,收拢胡人残部。以李牧的耿直为人,不可能违逆赵王丹的谕令,至于李御,远在漠北数千里之遥,没有半个月休想赶回来。届时除非李牧父子谋反,不然这赵国的权力便会落到他的手上。
“我等唯王上之令是从。”行人楼媛率先开口承认了赵王丹的谕令,他的靠山平阳君病逝,之前建信君赵穆拉拢的效果显现。跟着太子启走,有平陵君诸人在,楼媛知道他永远得不到更大的权力。
和赵郝同为平阳君的左膀右臂,赵郝已然位于秋官大司寇之位,他却依然停留在行人馆中,自认资历才能都不下赵郝的楼媛自然不服。而今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只要公子偃登上王位,楼媛自认还能胜任夏官大司马之职。
“我等唯王上之令是从。”冬官大司空赵耘也符合着说道,他本是一个不得势的远亲王族,皆因攀上赵穆的路子才得以升任大司空,自然要跟着赵穆走。反正对他来说,何人继承王位都无关紧要,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再过以前的破败日子。
“太子之位,事关赵国安危,还请王上深思。”春官大宗伯赵翰本着为赵国着想,委婉地否认了赵王丹的谕令。他乃是王族近亲,父亲又是德高望重的太祝赵容,其家族与整个王族无可分割,自然希望王族能越发辉煌。而太子启无疑是一位合格的领导者,比那位还未开蒙的公子偃强多了。
五位大臣明确表态,其余五位大臣却是沉默不语,他们都是贵族的代表,要为身后所代表的家族势力着想。在事态没有明确之前,他们不可能随意表态,以免为家族带来祸害。
“何人还有异议?”等几人说完,赵穆扫视殿中诸人。眼神慢慢变得犀利。
看到众人都闭口不言,赵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赵穆却是拍了拍手,几位身穿他国服饰的使臣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