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涵见罢礼，示意严正浩抓紧卸车。一辆四吨车上满当当的都是土特产，小米、豆子、腊肉、黑木耳、山菇等。段宏业不感兴趣站在旁边：“这么远就送点这？”

段祺瑞气的眼睛一歪：“想要啥？既不做工，又不归家，整天吃喝嫖赌，不成器的东西！”

段宏业一缩脖子：“哪一个人像你？政府卫队打死徒手请愿的学生，你去背黑锅。还下跪过、忏悔，从此素食终生。”

柴永波害怕段宏业继续说下去惹段祺瑞生气，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大哥出去喝酒吧，别再气爸爸了。”

段宏业接过去一看，一万两！老爸这辈子都没有给过这么多。段祺瑞“哼”一声：“滚！”段宏业笑着、走着：“我这就滚。”

1926年3月18日，爱国学生因为抗议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行为游行到执政府门口，结果卫兵向学生开枪，造成46人死亡，150余人受伤的惨剧。段祺瑞在得知卫队开枪打死学生之后，段祺瑞顿足长叹:“一世清名，毁于一旦!”随即赶到现场，面对死者长跪不起，之后又处罚了凶手。

有人认为段祺瑞不过是一个政客在演戏，在中国历史上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从来不肯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即便是在世界上，何尝有几个国家元首真正向几十个死去的人下跪过，忏悔过？

柴永波听罢段祺瑞讲述的事情经过，他为这个北洋军阀中绝对是屈指可数的大人物，纵横驰骋中国政坛15年落此下场感到悲哀。

“爸！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我来是为你以后问题做个安排。天津、上海、卢氏你选一个地方，我不能让外人说我们做子女的闲话。”

“别再花钱了，你的一百万我还放着呢。等我考虑清楚再说。”段祺瑞拿不定主意。

“瑞芳、瑞琪从美国很快就会赶回来，我已经在上海英租界买了一套别墅。一家人团聚多好。”柴永波知道段祺瑞放不下面子，只有在亲情上做文章。

段祺瑞哪里不懂柴永波的用心，深情的说道：“我这一辈子做对了一件事，把丫头嫁给你老夫放心。好！我去上海，但不是现在。”

柴永波不明白的看着段祺瑞：“你在天津还有未了之事？”

段祺瑞点头：“老夫一生酷爱围棋，吴清源、汪云峰和顾水如又都是可造之材。日本棋手岩本薰六段和小杉丁四段来中国游历，被吴清源杀的大败而去。我要努力把他三人培养成国棋手，参加日本围棋大赛。”

柴永波不懂围棋，听段祺瑞如此说他们战胜了日本人，心里高兴：“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吗？我不懂围棋，有的人说围棋是体育运动项目，也有的人说围棋是智力竞技项目，这都对，但我觉得围棋是中华民族高度智慧的一个结晶。”

段祺瑞高兴地看着柴永波：“你能这样理解我很欣慰。你不是有钱吗？资助他们成才，为国争光。”段祺瑞说罢此话，给柴永波讲述了吴清源幼年发生的故事：

吴清源的父亲在段祺瑞手下当一差人，家境很穷，常常拿围棋和别人赌赛。有一次他的父亲和一个胖子下棋，赌注是五块银元。在那时，这赌注是很高的了。吴清源的父亲不知是心里紧张还是实力本来就不如人，总之未至中局，就给别人占尽上风。他眉头一皱，借入厕为名，躲到厕所去松一口气，并且想着挽救的方法。

吴清源的父亲上厕所去了许久还不回来，那胖子等得不耐烦了，对旁观者嘲骂吴清源的父亲借故遁逃。这时吴清源忽然在旁边冷冷他说道：“我替父亲下几步好不好？”吴清源那时只是12岁的小孩子，还未和人正式对过局，那胖子大笑道：“你输了你爸爸会认数吗？”吴清源道：“怎见得是我输呢？等我输了你再说不迟，我没钱就脱衣服给你。”那胖子本来好胜。见这个小孩子毫不把他放在眼内，不禁大怒，就和他续下去。

吴清源像小孩子玩石子似的，随手将棋子丢落棋盘，简直不假思索，不过一二十手就扭转大局，转败为胜。那胖子不服气，再和他下一局，赌注十元，结果又输。事后他父亲问他：“我又没教你下棋，你几时学会的？怎么这样大胆？”吴清源道：“我天天看你下棋，不学也会啦！我是看准能赢才动手的呀！”

“神童！神童！他们仨个人我每个月拿出三百元资助，另外给你在天津办一个围棋娱乐室怎样？每年棋赛第一名我可以设奖金一千元，三年内的费用我一次性交给你。”

“永波，这比你给我的一百万都让我高兴。有眼光、有魄力，很好！很好！”段祺瑞眼睛湿润了。想想当初自己一力强求对方从政，甚至不顾女儿的幸福。如今回想一下，柴永波走的路未尝不对。

柴永波却在心里笑着：“为了你能够开心，花点银子算什么。希望吴清源、汪云峰和顾水如利用这笔钱，把日本、把美国、把世界上所有的对手打败，为国人出口恶气就行！”

张伯驹近年来从柴永波处得到大批的字画、瓷器、古董，多数都在国宝一二级之列。他很想办一个古物展览，又怕防护不好被盗窃丢失。

柴永波知道后笑着说道：“只要你把展厅找好，防卫之事交给我来办。丢失一件，我可以赔你十件。”张伯驹说：“都是你的，我怕的是对不起你和国人。”

国宝展览引起国内外轰动，四万张展票很快被购买一空。柴永波把防卫安全大胆的交给石小涵和严正浩布置，有警卫营这只精英部队他最放心。

柴永波每天在张镇芳和段祺瑞两个府邸来回穿梭般的走动，就在展览最后的一天下午，石小涵急匆匆的赶来：“县长，出事了！”

“别急，慢慢说。”柴永波看着义父的脸色有变，安慰似的点点头。

“一幅五代后梁画家关仝的【山谿待渡图】在工艺店装裱时丢失。”

“此画的价值？”

“张公子说价值估计在四千万左右，装裱店只愿赔偿装裱费的一倍价钱。”

柴永波哈哈大笑：“你们都被装裱店骗了，这是内外勾结、故意盗窃。走！画卷丢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