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林源泉听了这话,似乎有些动心了,但未表现出来,他把烟杆拿起来,再次点上,陷入深思中。
从内心来说,他真的不想接受孔家帮助,当年父亲宁愿饿死最终也没接受孔家的粮食,而自己接受了,父亲地下有知,会不会骂自己?
不过话又回来,当年父亲也太自尊到自卑了,也太狭隘了,大家是亲戚,互相帮助也是感情所在,再说是借,又不是不还?
正在他深思的时候,林海涛和母亲走了出来,刚才林源泉有交代,他要质问孔学礼,让他们不要在旁边,以免让对方面子上挂不住。
现在他们在屋内听到孔学礼在支持林海涛读书,林海涛心里一喜,这回读书总算有着落了,表哥对自己真好,以后有了出息,好好还他就是。
“表哥,谢谢你!”林海涛对孔学礼感激地说,然后殷切地望向父亲,试探地叫了声:“爹!”
见儿子满脸的期盼,陈四妹也站在一旁,定定地望着他,林源泉已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和底气了,他转身地孔学礼说:“学礼啊,难得你有此好意,我如果拒绝你,那表叔也太无知了。好吧,那就感谢你对海涛的支持了。海涛!”
“爹。”
“还不感谢表哥啊?”
“谢谢表哥。”林海涛赶紧向孔学礼深深地着了个揖。
“表兄弟家,这么客气干什么。”孔学礼连忙站起身来,托住了林海涛的手,林海涛见表哥如此真心帮助自己,心里便对白天的事情有点惭愧。当时以为表哥想勾搭杨艳,却是误会了他。
孔学礼从名里掏出二十张大团结,递到林源泉手里,“表叔,这点钱在乡下应该够海涛初中的学费了,你收下吧。”
“是不是多了点?”林源泉有些踌躇,“两百元,学礼啊,你要想清楚,我们可是一时还不上的哟。”
“你们什么时候手边宽裕了,就什么时候还。”孔学礼大度地说,“只要海涛学业有成,比什么都重要。”
“他能够成什么大气候,不过就多识点字吧。”林源泉不以为然地老调重弹,“我们家世世代代头朝黄土背朝天,难道还想读书考个工作,不可能?”
“表叔,这可说不定哟。”孔学礼笑笑,岔开话题说,“表叔,我今天跟着走了一天山路,感觉有些累,想先睡了。”
“他表哥,我烧水给你洗脚。”陈四妹在一旁见儿子上学有望了,心里十分高兴,对这个表倒也自然非常感激,连忙喜滋滋地去烧水。
上床的时候,孔学礼悄悄对林海涛说:“表弟,我明天准备回去了。杨艳确实不错,有机会你再帮我说点好话,记住哈。”
“什么?”林海涛心里一惊,“你不是对我爹说没这回事的嘛?”
“老年人嘛,比较坚持原则,不够灵活。”孔学礼笑笑,但林海涛已经听出,他所说的坚持原则,其实就是比较好听的说法,实际就是自己的父母比较顽固。
林海涛沉思不语,孔学礼接着说:“表弟,你是聪明人,在这个和平年代,在农村,要跳离农门,只有读书考取,毕业工作这条路可以走,有了工作,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好吧。”林海涛虽然对杨艳被别人看上,心里有些酸,但想想杨艳本来就许给别人了,反正都不属于自己,那谁要不是要?想也就释然了。再说,自己已经接受孔学礼的帮助,拿人的手软,还能怎么着,于是便答应了孔学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