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锦文不由分说,拉着奚留香继续滚床单,奚留香无语,是不是大妖孽太闲了,一天就知道拉着她滚床单?
“启禀相爷,大少爷,这是秘信。”
有人呈上信,奚宁邦接过来递给父亲,奚青璧摇摇头示意让奚宁邦打开看。
“父亲大人,他们离此只有几日的路程,日夜兼程三日三夜就能到。”
“他们终于肯回来了?”
奚宁邦无奈地摇摇头:“不曾,皇上不曾表示要回来,娘娘也没有说要回来,娘娘似乎在等皇上做决定,如今停留在半路。”
奚青璧抬头,目光似穿过了窗棂,落在遥远不知道的地方,良久他才开口:“娘娘会愿意跟随皇上回来吗?皇上是否真的要抛弃皇位,跟娘娘走?”
“儿子不知道。”
“即便皇上要将皇位禅让给别人,也该回来一趟,香儿会如何做?”
“儿子不知,或许妹妹会带皇上来处理善后事宜,也许会就这样离开。”
奚青璧苦笑摇头,说了等于没有说,如果说这旦夕国还有谁让他看不透,那位皇上和娘娘就是,再没有其他人。
“大妖孽,你要是没有意见,我们就南下了,这次离开,你想在限期内赶回建安不可能。等皇位上坐了别人,你回去也是无用。”
宫锦文笑了笑:“香儿决定就是,我跟着香儿走,你到何处我就到何处。”
“好,金手指,南下!”
“噗通……”
金手指重重跪了下去,抬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奚留香:“主子,求主子三思。”
“金手指,南下!”
宫锦文重重说了一句,金手指不敢再多言,低声答应起身走了出去。无常淡漠地跟在金手指的身后走了出去,一个字也不说。
草长莺飞,杂花生树,山温水软,杏花春雨……
丝丝的暖风,从远传吹拂而至,风中带着花香,青草的味道,温柔的风让他微醺,醉了一般。
北方仍然是冰天雪地,这里已经是春暖花开,燕子低低地从房檐间,柳丝中飞快地掠过,剪开一片春色。
剪不断的是润如细无声的春雨,飘逸而不凄迷,带来绿色和清新,让人的心胸为之一畅。
精致的房屋楼阁,隐藏在绿色中,花树中,若隐若现,远处的山那样精致小巧玲珑,似后花园中的假山一般,透出精巧韵味。
回眸一笑百媚生,风情万种……
微雨,朦胧的雨色中,雾气氤氲,花伞上描绘的精美图案,给江南的春雨增添了一抹亮色,一派水墨画般的风采。
好美,好静,如在画中。
如果这就是在画中,她就是画中的人,手持一柄花伞,轻盈翩然如蝴蝶,从雨中走过,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是凌空飘过,脚尖不曾落在地面,虚幻缥缈。
江南,这就是江南吗?
宫锦文笑了,多少次梦中去过江南,只有从书中,从别人的口中,才能听到江南的模样,江南的美。
他一直想能有机会去江南看看,想不到如此快就有了这样的机会,一瞬间,忘记了尘世的荣辱和身份,只有心底,尚不曾忘记,如今看到的一切,都是他抛弃了为之奋斗二十年,苦苦守候了二十年的东西。
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身份,所有的一切……
或许,有她就足够了。
翩然在雨中,宛如虚幻的仙子,比那细密的若有若无的雨丝更虚幻缥缈,让他有抓不住的感觉。
“香儿,不要离开我!”
呢喃传入她的耳中,她回眸一笑,轻盈地在风中回旋,在雨中飘荡,动人心魄,想让所有人都抓住她,目光都不能离开她。
“香儿,让我抓紧你的手!”
宫锦文紧紧握手,感觉到手中有一只柔夷,细滑如美玉,他的心才微微放松,只要一直抓紧她的手就好,他不要再丢掉她,让她从自己身边离去。
奚留香脸上带着莫名的神色,低头看着宫锦文睡熟的俊脸,他一定是梦到了什么吧?
不然为何把她的手,抓的如此紧?
琉璃瓦金碧辉煌,在阳光下闪动多彩的光泽,富丽堂皇。飞檐上挂着金色的铃铛,带着晦暗的颜色,看上去也不知道挂了多少年。
远处房顶的房脊上,一排排列了很多精巧的小动物,那是垂脊兽。偌大的院落虽然冷冷清清,水池,假山,亭台楼阁……
静,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或许只有寒风吹拂过树梢的声音,却显得这里更加寂静冷清。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这里她曾经住过多久?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景色依旧,甚至不曾有多少改变,只有破旧斑驳的梁柱,还有那些曾经剥落的壁画雕刻,如今都透出新的颜色,被重新粉刷过,描绘过。
“这里是什么地方?”
宫锦文蓦然瞪大眼睛,这里不是烟雨江湖,而是他曾经的元王府!
“不会连你原来的家都不认识了吧?”
湖面凝结重重冰,冰面在清冷的月光下,闪动幽幽寒光,更透出说不出的冷清。
亭子周围有柔和的灯光,宫锦文坐了起来,恍然一梦,原来刚才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他从未去到江南,而是到了曾经住了多年的元王府中。
“为何会在这里?”
他迷茫地问了一句,目光从元王府的一草一木掠过,这里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让他的心再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