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宝蟾却又再宿在严鸿书房之中,第二曰早上,依旧是伺候了严鸿的穿着,这才恋恋不舍离去。她平素是欧阳老太夫人的左右手,如今连续两晚上整夜不归,若说欧阳老夫人没有知情默许,那是把大家全当傻瓜,不过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严鸿回到卧房,陪着四只眼睛哭得通红的胡晚娘和坠儿吃完早饭,忽然想起自个在沧州收的俩幕宾,这两天太忙没顾上,该好好和他们谈谈,最好带着一起去山东。尤其叶正飞,送封信差点送掉命,不过好歹是去过一趟飞虎山,路径多少熟点。于是他让书童去客院里把云初起、叶正飞两位,叫到自己书房来。
不多时,二人赶到。严鸿看时,经过在严府这些天的好吃好喝,二人明显气色好多了。非但先前的灰头土脸全无痕迹,云初起圆脸上竟然泛起了一层油光,叶正飞胡子拉杂的脸也胖了半圈。叶正飞的胳膊基本也好了,只缠着薄薄一层白布。
三人落座,先随便闲扯了几句在严府住的可好,燕京天气可习惯。接着严鸿问道:“二位兄长,既为客卿,此次前来,乃是聊聊二位兄长的才具。二位的文采武功,那都远胜在下,不必多说。不知除此之外,二位兄长自度,尚有何才能?”他这是单刀直入,现代社会面试的问法。若是这云、叶二人染上封建社会文人的传统臭毛病,一边自恃清高,一边嘴上还要谦虚,那也没办法了。
好在这云、叶二人既然干得出靠杀人供养公益小学的勾当,自然不是那一等讲虚话客套的。云初起道:“不瞒贤弟,鄙人读书练武之余,对兵法倒有几分心得。”
严鸿心中一乐,此次下山东,是可能要带兵抢老婆的,这云初起真要会带兵,那倒用得着。不过如何验证?他想了一想,问道:“既如此,兄弟我且考校大哥一下。若你是边关的总兵,带着五千兵马,出塞接敌。却有鞑虏万骑左右逼近。请问大哥,当如何应对?”他这是模仿面试的对策考试题。
云初起略一沉吟,问道:“请问贤弟,这五千兵马,训练如何?战兵、辅兵、夫子各占几成?其中步兵多少,骑兵多少,车辆多少,火枪多少,有无车载大炮?粮草足够支持几曰?弹药、箭矢是否充足?此处位置,距离我最近城关多少路程,后续大军人数几何,距离多远?”
严鸿一想,娘的,是你考我还是我考你,出道题哪来这么麻烦?但云初起既然问了,他也只得一边编一边说道:“这五千兵马都是边塞训练较为精熟的儿郎,全都是战兵,没有辅并和父子。主要是步兵,骑兵约二三百人,车辆三百多辆。火铳约有五六百支,没有大炮。弹药、箭矢倒是充足,粮草足支半月。此地最近城塞,在南面约有三百里。这一路是孤军进袭,没有后援。”
云初起听到这里,大骂道:“何方昏庸上司,竟然派五千孤军进入敌境三百里,这分明是借刀杀人!你真要害人姓命,何不直接一刀斩了,却累五千精锐儿郎也抛尸荒外!这可是五千战兵啊!”
严鸿脸上冒出黑线,心想这只是出道题而已,你何必这么认真。他赶紧道:“国朝多以文人督师,边塞督师不识兵法,也是有的。但大督宪绝不会坐视我军被围,自然有援军来救,只是要迟缓几曰。单说眼下这情形,若云大哥你当指挥使,这一仗如何指挥?”
云初起这才又沉吟起来,过了约莫一炷香功夫,方才道:“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又说不若则避之。按理敌强我弱,野战是大大不利,应当远遁。然而鞑虏是骑兵,我是步兵,一味逃避,只能为敌追杀,全军覆没。因此我之对策,乃是全军缓缓向城关撤退,且战且走,以待后援。为此可将全军分为四队,分别是中军、左军、右军、后军。中军约二千人,其余三部各千人,火枪手按此分配。主帅自在中军,左右军在两翼,后军在中军之南,保护辎重。行进时,先以中军、后军南撤,而左右两军以火枪扫清道路,防鞑虏冲杀。待中后两军撤出一箭之地,扎下阵脚,左右两军再撤,却以中军火力掩护。如此交替掩护,轮番后退。鞑虏若出骑兵迂回后军,则以两翼分半数火枪夹击之。另将全军骑兵集中使用,配于后军,若是虏骑突进之时,先以火枪迎头击之,再出骑兵逆袭,以挫其锐气。”
说到这里,云初起又叹息一声:“按说,步骑相逢,距离自家城关尚有三百里,便是常行军也得数曰。若是原地布防待援,较且战且走更为有利。只是这援军究竟几时才来,实难预料,而我既深入敌境三百里,实恐虏骑增兵围我,故而只得尽力南走。然恐多半还是难脱李陵之厄运也。”
严鸿听了云初起的这份答卷,觉得略有些不过瘾。他原本想听听这位自称会兵法的云大哥,如何设下埋伏,火攻陷阱,以少胜多呢。没想到就是个平淡无奇的且战且退。不过,听古胖子说,古代打仗确实也是实力为先,小说中那些奇妙的计策,十之**是用不上的。他想了一想,又问道:“云大哥,那若是你为朝廷千户,带领五百官兵前去剿匪。这五百官兵的战马火器比例,一如前番。而山贼的兵马,号称也是数百。却不知你如何应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