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水镜月只是垂下眼帘:“这不是她的错。”
“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错?”雪池对这个妹夫真是太满意,太好也是让人受不了,将妹妹纵得都快无法无天。
“是我的错。”握住凤独舞的手紧了紧。
“你不要自责,当时你被主神的残念禁锢,万层神塔认主岂能中途而废?这事怪不到你,灵璧的事情我也有错,没有想到你们这么早就对上了灵璧,他是毒玉之体,忘了早早告知小凤儿。”说着,雪池也自责。
如果他没有忘了这件事,炎烨早些心里有底,就不会那么轻易的中了灵璧的本体之毒,有炎烨在,拖着灵璧等到水镜月认主完毕应该不是问题,哪里需要小凤儿亲自冒险。
“大哥无需自责。”水镜月摇了摇头,“此事责任在我,是我不够强,若我能够威震天下,成一家之言,无论凤儿要做何事,也绝无人敢违逆她半分。”
“……”
雪池顿时身子一震,威震天下,他父亲倒是做到了,可成一家之言别说他父亲,连夏侯仪都不行,那得要高出众人多少倍的修为,当初的主神下方还有诸多天神君顶撞,要成一家之言,必要令万灵沦为蝼蚁般的存在。
这一刻,雪池才真正的深切体会到水镜月对凤独舞的爱,那是没有止境,在他眼里,凤独舞没有错,没有不该,没有不能,没有不可!一切她想做的,他都觉得对,若是凤独舞达不到,或因此而受到挫折,那便是他这个做夫君的能力不够,所以才会导致她受损。
这样的情意,雪池从来没有遇见过,就算是父亲因为母亲陨落,再不曾娶妻,雪池也没有觉得父亲对母亲的情意深刻到了这样的程度。
爱之深,则以她之忧为忧,以她之乐为乐;爱之深,则以她为主,以她为命,以她为魂;爱之深,则为她而生,为她而陨。
雪池看着单膝跪在床前的水镜月,堂堂的龙皇,这一生水镜月的膝盖估计从未对任何人屈过,可惜他却完全不会在她的面前计较这些,这是这一刻想要贴近她而已。
情不能自禁,则可为她忘生死,抛骄傲,弃尊严。
这样想着,雪池的心突然空了一块,他有些黯然的转身离去。
原来情可深至斯。
如果有人早早的告诉了他,如果他早早的明白,那么他会不会在那一日松开了她的手,他曾经恨着的女人,这一刻才明白,那刻骨的恨是在提醒自己无时无刻的不要忘记,如果不恨了,他还用什么来将她锁在心里,不容人提及,不许人触碰。
原来,这不是恨,而是蚀骨的爱。
雪池脚步踉跄的走出了寝殿,慢他一步的元芫恰好走进来,两人在院子里相遇,相隔一条卧波长桥,他站在桥下,而她站在桥中间。
桥下的水扑腾着一层层寒雾,白色的烟缭绕而起,二人的目光隔着朦胧的烟雾相撞,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