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招“万里冰刃斩“,正是厉魁算准碧凌境界,这招即能杀得群豪尸横遍野,却也不止于伤她太重。厉魁本是魔道高手,又携昆仑奇珍裂地魔虎,普通修真世家和江湖草莽岂是他的对手?陆澜之开始时尚且顾忌妻子,一再隐忍不发,然而终不愿意见到龙盘山上血流成河,尸骨遍地,终于忍不住出剑相救。
孙权和香儿见到家人脱难,早已飞奔而来,拥抱亲人,秀雅的小脸上兀自挂着泪珠。刚才陆澜之救下孙家家眷,厉魁虽然瞧见,但计策已成,孙坚又是宁死不降,便任由众人逃脱。孙坚甫脱横死之祸,又见族人逃离通天神教的魔掌,不禁心怀大慰。
碧凌自见到厉魁,始终惴惴不安,及至陆澜之强行出头,更是惶恐万分。陆凌云被母亲搂在怀里,感觉她全身冰凉发颤,自记事起还从没有见到过母亲如此,不禁关心道:“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碧凌脸色苍白,咬了咬嘴唇,叮嘱道:“娘没事,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声。”陆凌云见母亲说得郑重,大异平常,再不敢违拗,嘟起小嘴,不再说话。
岩鹏未得厉魁号令,不敢擅自追逐孙家俘虏,他领着通天教众降临地面,结成防御阵势。他出生后不久便跟随父母派赴波斯,直到三年前才回到天墉城,担任金鹏堂堂主一职。十年前的泰山之战,昆仑之战均未参与,此时看到华岳、玉虚本宫的两大高手互相对峙,必然是一番龙争虎斗,心中激动不已。
厉魁负手而立,脸色阴晴不定。他对陆澜之又是感恩又是愤恨。感恩的是他以苍生为重,携带神剑七星龙渊出逃,致使华岳门的七星破邪大阵不攻自破,否则昆仑之战,通天神教几无胜算;愤恨的是他拐走碧凌,而按照教中律法,叛教者十死无生!
厉魁负手而立,脸色阴晴不定。他对陆澜之又是感恩又是愤恨。感恩的是他以苍生为重,携带神剑七星龙渊出逃,致使华岳门的七星破邪大阵不攻自破,否则昆仑之战,通天神教几无胜算;愤恨的是他拐走碧凌,而按照教中律法,叛教者十死无生!
厉魁身为通天神教的执法长老,如今却不得不将自己最为疼爱的弟子送上处刑台。这十年来,他备受煎熬,如今终于找到此人,一时间喜、怒、悲、恨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直让他胸中百味沉杂,个中滋味,非局外人所能体会。
厉魁深吸一口气,仔仔细细打量着陆澜之,只见他身穿麻布衣衫,长得也并非多么俊俏,若是扎在人堆中,很难引人注目。料想碧凌和他共结连理,必然也在附近。
厉魁玄功默运,神念扩散到极致,终于发现了碧凌气息。她注视着场中,关切、忧虑、焦急的表情画满了脸庞,她左手搭在前方一名小童肩膀上,将他楼在怀里。小童一边摇着碧凌的手,一边踮着脚、伸长了脖子,从人缝中张望,看模样倒是七分像母、三分像父。睹景思情,当年的碧凌也正是这般向他撒娇。如今二十多年已过,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已经为人父母,但那股秀清秀淡雅的气质却完完全全地保留了下来。
陆澜之自入场中,本已蓄势待发,却见厉魁魂不守舍,呆呆出神,当即行礼道:“陆某乃是华岳门第三代弟子,还请前辈赐教。”
厉魁从出身以来,被人喊过魔头,叫作妖孽,见者无不心生畏惧,但此时被正道人士喊作前辈,却是破题儿头一遭。
他心中哭笑不得,忖道:“这孩子如此迂腐,生死对决还不趁机突袭,真是愚不可及!但凌儿若是跟随了他,也不至于受什么委屈。一会对战时,还需露个破绽,将他们夫妇放走。”又想到再过不久就要和碧凌天各一方,再也难以相见,以他修炼多年的心境,也不由得生出伤感之意。
一阵冷风吹过,厉魁手指轻抚子母埙,微风入孔,悲凉的埙声带来了一股压迫风声,将四周尘土吹卷而起。a
厉魁盯视陆澜之,说道:“通天神教和华岳门本是生死仇敌,你无需客套。”陆澜之感受到从厉魁身上传来的无边压力,郑重道:“既然如此,那晚辈便要先出手了了!”他将神剑七星龙渊紧紧握住,周身灵力也随之提至顶峰,黄褐色的浓郁土属性灵气中,夹则着若隐若现的灰蓝色。
陆凌云听到父亲谈话,轻扯母亲衣角,问道:“那人和爹爹有什么仇啊,还说什么生死仇敌,一见面就要斗剑打架。”
碧凌道:“神教和华岳门的仇怨由来已久,云儿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娘再告诉你。”陆凌云嘟起小嘴,大不乐意,正想缠着母亲追根究底,两股至强灵力飞速相撞,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将陆凌云的眼睛硬生生拉回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