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谁又说得准呢。”
谁说得准?他说的真准。
她慢慢的摩挲着手心,感受着其上茧子下渐渐浮现的一根细长针的痕迹。
冬日的天亮的晚,但看病拿药的客人不分早晚,九龄堂的门板在晨雾蒙蒙中刚卸开,便有人探头进来。
这是一个穿着良好的家丁。
“君小姐在不在?”他恭敬的问道,眼已经在堂内乱看。
“君小姐不在。”店伙计说道,“你要拿药吗?”
家丁面色有些失望还有些好奇。
“君小姐又不在啊?君小姐不是回来了吗?”他问道。
“阳城家里有点事。”陈七从内出来,听到这句话便随口答道,“你不用找她,她也不出诊,在不在都一样。”
那倒也是,家丁嘿嘿笑了,递上药方,店伙计接过去配药。
“听说君小姐的阳城家里在分家产?”家丁看着陈七说道。
陈七轻咳一声。
“那是别人家的事不说也罢。”他说道。
就算不说外边也传开了,毕竟德胜昌在京城也是很大的钱庄,涉及到钱的地方有风吹草动人人皆知。
家丁已经知道答案,尤其是看到陈七眼里藏不住的喜气洋洋。
九龄堂的账房锦绣小姐这次也分得了,给人当账房可不如自己有座金山。
“七爷以后可发财了,嫁过去不愁吃喝,自己当自己的掌柜。”家丁笑嘻嘻的恭维道。
陈七哈哈笑了,笑了一刻又猛地反应过来。
“胡说八道什么?谁嫁过去?嫁给谁?”他瞪眼说道,没好气的摆手,“滚滚滚。”
家丁嘿嘿笑着接过拿好的药跑了。
陈七带着几分羞恼站在门口目送,看着街上一对对官兵疾驰而过,搅乱了清晨的安静。
“又出什么事了?这几天怎么总是兵马奔走?”
“还有好些官员的家被围住查抄。”
街边的民众低声询问。
“你们还不知道啊?”有人挤眉弄眼的说道,“成国公谋反了。”
街上顿时响起惊呼,旋即一片嘈杂。
“…竟然…”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据说查出来了成国公的军功都是假的…”
“这个有可能,比如前一段的功劳,原来都是九龄堂君小姐的呢…”
“对啊,那以前的也说不准是谁呢。”
“..真是没想到…那人抓住了吗?”
“…一家都跑了...已经发了通缉了…”
“…真是没想到…”
陈七只觉得心烦干脆转过身进门。
“没想到没想到,你们能想到什么啊。”他没好气的嘀咕。
不过他又叹口气,回头看街上又一队人马疾驰而过,缉捕的这么厉害,又背了谋逆的罪名,不知道能不能逃脱。
泱泱大地,又能往哪里逃呢?逃一辈子吗?这就是英雄的下场吗?
陈七站在九龄堂里只觉得身后冷风刺骨。
而此时的阳城德胜昌内,温暖如春,穿着家常薄袍,懒洋洋倚在躺椅上翘着腿嘎嘣嘎嘣吃水晶梨的方承宇满脸欢喜的坐起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他眉眼俱是笑意,“终于有事情做了。”
高掌柜有些无语,虽然隔着门窗也能听到外边的忙碌嘈杂,分产引发无数的事让这一段的德胜昌忙碌不堪,少爷还说无事做。
还有,成国公谋反,算什么太好了?
成国公谋反只怕要牵连到君小姐呢,而牵连到君小姐也就是牵连到德胜昌方家了。
只怕事情更要焦头烂额了。
真是不懂年轻人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终于有地方花钱了。”方承宇搓搓手,笑眯眯的眼睛闪闪发光,似乎激动又似乎寒意森森,“这样的钱就该这样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