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知道的一个常识是,花花桥子众人抬,你敬我一分,我才能还你一尺。一般情况下,谁也不会当面将话说死,因为真实的实力不在嘴上。
何况还有一句老话是,县官不如现官,即使是市委书记林双蓬也不可能直接要求向民新放人,吴公子无官无职,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所仗的无非就是他有一个好爹。
吴公子的所作所为充分证明了一个真理——好爹,是让二世祖儿子用来坑的。
吴公子一点儿台阶也不给向民新下,当着向民新的下属就直截了当地冲向民新叫板,二话不说让向民新放人,用蠢驴形容他是对驴的侮辱。
向民新火冒三丈之余,心中还在想,怎么吴公子蠢到了这种地步?他以前疯归疯,也没傻到无法无天的程度,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受了谁的鼓动?
吴公子确实是发疯了,而且来之前,还喝了汤,现在他天不怕地不怕,一听向民新说了狠话,更是撒泼了,将手向前一伸:“向局,有本事就铐了我?有本事就把我们全部拿下!别光说不练,这年头,说大话吹牛谁不会,拿出真本事才行。”
我去,世界上还真有如此傻到家的二世祖?李逸风眼睛瞪大了,不敢相信吴公子刚才做出的举动。这么一来,向民新不铐他也得铐上了,否则向民新的脸面就丢光了。
但出乎李逸风意料的是,向民新还是没敢动手——官当久了,在面临着前面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之时,前怕狼后怕虎,心中敬畏的是怕权力的失去,是怕更猛烈的报复,向民新确实犹豫了,因为他听说过太多吴晓阳的事迹,知道吴晓阳的为人和霸道。
向民新一犹豫,在场的刑警准备怒不可遏地发作了——就有一人向前一步,一出手拿出手铐就想铐住吴公子,嘴里还说:“向局,你就是处分我,我也要灭了这小子的威风!”
正是刑警大队副队长纪贵容。
纪贵容一动,还没有来到吴公子近前——他离吴公子有点远——忽然,跟随吴公子前来的人群之中,一个平头青年猝然出手,手中一根甩棍直向纪贵容后腰扫去。
已经达到临界点的刑警队员的怒火,终于如火山爆发一样迸发了!
对方一还手,还下手挺狠,敢背后偷袭副队长,队员们再袖手旁观,就不是男人了,顿时,有两三人同时出手,一人出拳,一人抬脚,同时击中偷袭纪贵容的平头青年。
一声闷哼,平头青年被两股大力击中,一下飞出三米开外,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动弹不得。
形势变化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吴公子见状,也勃然大怒,一下跳到了椅子之上:“打电话,快打电话再调一个连过来,今天拼了,老子要血洗公安局!”
能说出血洗公安局这样的话,可见吴公子确实已经彻头彻尾地疯了。
“老子英雄儿好汉,好样的,吴公子,有本事,有气概,我佩服你!”正当形势一触即发之时,突然就有一人的声音响起,听上去象是对吴公子的吹捧,其实语气之中,不无冷嘲热讽之意。
向民新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李逸风现在添什么乱,有他什么事?
其实此时的向民新也已经血向上涌,准备挽袖子大干一场,他也受不了吴公子的流氓嘴脸了。
吴公子斜着眼睛看了李逸风一眼,没听出来李逸风其实是在嘲弄他,就问:“你是谁?你站在谁的一边儿?”
李逸风心中又骂,老子草包儿混蛋,虽然吴晓阳不能算是草包,但他确实有一个混蛋的不能再混蛋的儿子。
“我不是谁,吴公子,你不用认识我,我就只说一句话……”李逸风心中早有主意,他悄然向向民新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向民新准备好动手。
向民新心中疑惑,李逸风只是一个区长,在羊城无根无底,遇到棘手的事情,不远远跑到一边非要掺和进来,是什么道理?又见李逸风不慌不忙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更让他不解了,李逸风是不是不知道吴公子是谁的儿子,他要是惹了吴公子,哭都没地儿哭去。
“以前我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有一帮刁民来县委大院闹事,我一声令下,几十名公安干警全部拨枪,鸣枪示警,刁民吓得屁滚尿流,立即投降!”李逸风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我以为市民素质会高一些,没想到市民比刁民难对付,市局的警察比县局的警察更怂包。”
此时本来已经箭在弦上了,李逸风的几句话犹如火上浇油,既骂了吴公子,又讽刺了市局的公安干警,等于是两边煽风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