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相互对视。

没有言语，一切都在不言中。

气氛一时间变得极为诡异，陈非凡身后的黑衣男子试图开口，但是又觉得不妥，而陈帆身旁的陈若水也是张了张嘴，想催促陈帆开口，但又不敢。

不知过了多久，陈帆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率先朝陈非凡走了过去。

这一刻，他的表情不再迟疑，步伐不再沉重。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望着陈帆越来越近的身影，陈非凡下意识伸出手，像是在召唤，又像是在等待。

近了，更近了……

在陈非凡期盼的眼神注视下，陈帆径直走到了他的身前。

望着近在咫尺的陈帆，陈非凡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只是，他伸出去的右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甚至就连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

“爷爷，帆儿不孝！”

陈帆红着眼圈，凝视着陈非凡那张苍老的脸庞，声音有些嘶哑。

“傻……傻孩子。”陈老太爷迫不及待将手搭在了陈帆的脑袋上，结果因为动作太大，身子不稳，好在有黑衣男子扶着，才没有跌倒，他走近一步，眼圈泛着泪花，轻轻抚摸着陈帆的脑袋：“你哪有不孝？在爷爷心中，你是我老陈家最孝顺的子孙了！”

你是老陈家最孝顺的子孙！

这句话犹如崩雷般在陈帆耳畔炸响，他的身子剧烈颤抖了起来，身子也变得极为僵硬。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到愧疚无比。

回忆过往，他6岁离开陈家跟随紫炎真人学习武技，13岁回到陈家之后没待多久，就离开陈家游戏人间。好不容易到了19岁，又离开江南，一走就是四年。如果要说‘孝顺’这两个字，他真心觉得自己不配。

就在这时，陈非凡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傻孩子……你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孤苦无依。而在陈家，又屡受压迫。作为我陈家的子孙，你没有享受到一天陈家所带来的温暖，也没有得到过陈家一点帮助。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走到今天……”

“爷爷，您别再说了！”不等陈非凡把话说完，陈帆已经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将脑袋靠在陈老太爷的肩头上，轻轻说道：“也许曾经，我是埋怨过您，可是，现在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声音虽小，却发自内心。

“不，帆儿，这是爷爷的错！不公平就是不公平，陈家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陈非凡轻轻抚摸着陈帆的脑袋，摇了摇头：“其他人，他们得到了权力、地位、富贵。可是，孩子，你得到了什么？”

话音落下，这个曾经叱咤商界的老人，流出滚烫的泪水。

“咳！咳！咳！……”

或许是太过激动，或许是话说得太快，话音落下后，陈非凡再次咳嗽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极为急促。

“爷爷！”陈帆见状，脸色大变，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同时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咳！咳！咳！……我没事……没事……”陈非凡竭力调整了一下情绪，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拍了拍陈帆的肩膀，示意他将手松开。

陈帆点点头，恭敬的退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