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是卑下亲自吩咐的,他们只是出去采买一些军需。”
柳乘风冷哼一声,道:“采买军需是吗?你既是采买军需,为何采买到了酒肆里头?这倒是奇了。”
杨彪一时无词,可仍想争辩一下,柳乘风却已经厉声道:“实话和你说了吧,格杀勿论的命令就是本官下的,本官三令五申,不得有游勇在街市上闲逛,谁要是敢触犯,这些人就是榜样,你立即回营去,好好操练你的部众,若是再敢四处游荡,本官连你也一道杀了,滚!”
一个滚字,真的把杨彪唬住了,按理说,以他的性子,应当会极力顶撞才是,这杨彪一向是桀骜不驯的性子,天王老子都不怕,可是想不到,杨彪只是脸色变了变,随即竟当真连滚带爬地走了。
什么桀骜不驯什么傲骨在柳乘风的屠刀面前估计都不太管用,自然还是低眉顺眼一些的好。
这杨彪虽然走了,却没有直接回营,心里总是带着一些不忿,左思右想,又带着人去了巡抚衙门。
巡抚衙门刚刚建起来,是一处空置的宅邸改建,杨彪叫人去通报之后,随即便被人引着进了后院的花厅,耐等候片刻,便有个书吏过来,笑吟吟地道:“大人,我家老爷吩咐,说是大人要来和老爷说什么,老爷已经知道了,只是现在不便见客,大人还是请回吧。是了,老爷还说了,他知道大人的人死得冤枉,已经打算上一道奏本,无论如何也要参新军一本,也算是给大人了一个交代,大人放心便是。”
杨彪忍不住道:“弹劾又有什么用?对别人有用,可是对那……那姓柳的就没有用,你去告诉抚台大人,那人的嘴脸当真是不客气,我也是堂堂的朝廷命官,竟是被他使唤得像私奴一样,说打就要打,要杀就杀,哼……”
文吏笑了,道:“大人放宽心,抚台大人说了,收拾那个柳乘风的时候多着呢,其实宁王造反,也是那个柳乘风逼出来的,若不是他总在皇上面前献上谄媚之词,若不是他迷惑皇上,以至这朝政往往倒行逆施,哪里又有这么多事来?所以说,此人不除,天下不安,就算今日平了宁王叛乱,谁能保证以后还会不会有人谋反?”
杨彪忍不住深吸了口气,他分明感觉到这个文吏的话里头带着某些胆大包天的内容,可是这时候,杨彪也确实是在气头上,被柳乘风狠狠地敲打了一番,让他很是义愤填膺,他忙道:“不错,都是这个恶贼的错,不知抚台大人有什么高见?”
文吏却板起脸来,道:“大人,我家老爷并没什么高见,只是请大人见机行事而已,大人且不必管这个,只管回营带好你的兵便是。”
最后的一句话意味深长,杨彪却没听出来,只是点点头,很是气恼地走了。
炮击酒肆的事也确实给了各大营一个警告,一下子,所有的官兵都老实了,钦差行辕的一个命令下去,比什么都要管用。
而巡抚衙门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举动,仿佛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甚至连问都懒得问,不过巡抚衙门越是安静,就越让人觉得有些诡异,据说巡抚大人这几日除了在书房里写些字画之外,似乎对外界的事务充耳不闻,衙门里的事务大多是几个从京师带来的几个幕僚代劳。
而钦差行辕也是如此,自从做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之后,钦差行辕也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九江城里的两个中枢都表现得很是沉默,这和前几日的争锋相对比起来,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