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成道:“是南昌府的口音,靠着梅林一带的,大人,这江南和江北不同,江北人一省一个口音,寻常人也听不出什么,可是江南这边口音却比较繁杂,莫说是一省,便是一个县的口音都大大的不同,就如南昌与九江,虽然相隔不过一两百里,可是口音却是全然不一样,而南昌府的口音之中又有区别,学生虽然是九江府人,可是早前曾去过南昌府教馆,在南昌府内,各县的口音也有区别,而这些人,像是建昌县那边来的。”
“建昌县?”柳乘风的脑海里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赵毅成忍不住道:“建昌距离梅林不过是几步之遥,想必……”
柳乘风顿时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些刺客极有可能是邓通的部众,这就可以理解了。
柳乘风沉默了片刻,随即拍了拍赵毅成道:“你辛苦了,好好地去疗伤吧,其余的事交给本官来办,这一次你立下了大功,你放心,只要把伤养好了,本官自有重用你的地方。”
赵毅成感激地道:“谢大人。”
随即柳乘风叫了人来,让大夫扶着赵毅成下去疗伤,厅里头只剩下了柳乘风和高强,柳乘风坐在椅上,侧立在一边的高强见柳乘风的脸色不好,忍不住道:“大人,是不是命人把千户杨康叫来?”
杨康乃是锦衣卫江西千户所千户,现在出了这么个事,这既然要查办下去,肯定是要让杨康来听命的,柳乘风沉默了片刻,道:“不必了,明早再说。”
柳乘风的话音刚落,外头却有个校尉急匆匆地进来,道:“千户杨康求见。”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柳乘风和高强二人都忍不住对视一眼,深更半夜,杨康来做什么?若不是因为赵毅成的事,只怕柳乘风早已睡下了,莫不是这杨康打探到了什么?
柳乘风精神一振,道:“请进来说话。”
杨康穿着飞鱼服,看他的样子多半是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整个人显得很是疲倦,不过进厅里的时候,身体忍不住挺得笔直起来,单膝跪倒,敬畏地朝柳乘风行礼道:“卑下叨扰了大人歇息,还请大人恕罪。”
柳乘风抬抬手,语气慈和地道:“不必请罪,我看你这样子只怕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反而有功,罢了,且不说这个题外话,你深夜来此,想必是有事要禀告吧。”
杨康正色道:“不错,卑下奉大人之命打探消息,今日已经有消息了。”
柳乘风又是精神一振,他现在确实怀疑在九江城中有高官与宁王私通,可是一直没有证据,莫非是这杨康已经查出了蛛丝马迹,若是如此,那么事情就可能有眉目了,柳乘风道:“你慢慢地说,不要着急。”
杨康点点头,随即道:“卑下在城里察觉出了几个南昌府那边的细作,这些人行踪很诡异,而且用信鸽的方式与南昌府那边传递消息。本来按照规矩,锦衣卫应当立即将他们拿下,以确保万无一失,可是卑下却觉得,这些不过是宁王的小喽喽,就算拿了价值也不大,倒不如放长线钓大鱼为妙。于是便暂时按兵不动,让人秘密监视,此后,发现这些人经常出入一个大营。”
“是谁的大营?”柳乘风问道。
杨康道:“指挥使邓通的大营,他们总共出入了六次,每次都畅通无阻,大人,卑下已经可以断定,这些人与指挥使邓通有关,已经将这些人收押,至于这邓通,毕竟是指挥使,卑下不敢轻动,因此特来请大人拿主意。”
柳乘风顿时激动起来,不禁道:“如此看来,这事情果然是有眉目了,杨康,你立即带人去拿邓通。”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妥,道:“下个条子给钱芳,告诉他,协助锦衣卫拿人,从新军抽调出一支军马来,顺便监视邓通的部众,若是那邓通肯就范便罢,若是敢煽动人动手,所有参与动乱的,全部杀无赦。”
也难怪柳乘风这么激动,至少他现在有了张底牌,可以名正言顺地先查这个邓通,只要先把邓通控制住,在审问之下,不怕不把巡抚朱世茂招供出来,到时候正好可以将这些乱党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