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觐钧纹丝不动,端坐在御椅上,照旧是嘲讽似得看着柳乘风,他虽是败了,可是他心里清楚,纵是成王败寇,他他已成了朱佑樘的阶下囚,可以他尊贵的身份也只能是朱佑樘的阶下囚而已。
放眼这南昌城内的官军,上至柳乘风到下头的兵卒,谁敢对他不敬?
这便是身份,只要他还流着太祖皇帝的血液,他便比别人更加高人一等。
冲进来的官军虽是绑缚了那些文武百官,不过确实是没有去绑缚朱觐钧的打算,大家心里其实都清楚,朱觐钧这个人身份太敏感,谁伤着了他未必会有好果子吃。
柳乘风看着这沐猴而冠的朱觐钧,却不由的笑了。
“王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朱觐钧轻蔑的看了柳乘风一眼,贵人就是贵人,奴才就是奴才,自己是贵人,便是再如何落魄,那也是皇室宗亲,这个小子这般对自己说话已算是篡越了。
朱觐钧冷冷一笑:“朕好的很,还有,朕已登基为帝,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朕说话?”
殿中的人面面相觑,想不到事情到这个地步,宁王竟还这般嘴硬。
柳乘风却不以为忤,站在这里,柳乘风自认为自己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既是胜利者自然心胸要比别人宽容,柳乘风语气平淡的道:“王爷未必也太大逆不道了吧,天无二日、人无二主。朝廷对王爷也是不薄,现在王爷这么做,可曾想过是什么后果吗?”
朱觐钧哈哈大笑:“后果?什么后果,无非是让朕去守陵,无非是圈禁而已,朱佑樘那小子沽名钓誉,难道还敢动朕一根毫毛吗?朕是皇室宗亲。他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后宫宫人的子嗣而已,是不是先帝的血脉还得另说,谁知道又是不是哪个根儿未净的太监私通出来的。这样的人可以贵为天子,朕为何不能?”
这句话也够歹毒了,只怕朱佑樘在这儿非要气死不可。
柳乘风脸色一变:“王爷最好小心一些。”
朱觐钧笑容冷冽。握着拳头道:“小心?小心什么?这是大明的江山,你一个姓柳的外人也敢威胁朕?”朱觐钧轻蔑一笑,随即深看了柳乘风一眼,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本事,若不是你我是敌人,朕还真非要大用你不可。如何?你现在就算跟着那朱佑樘,至多也不过是个锦衣卫指挥使,爵位也高不过公爵,若是愿追随朕。朕保准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我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到了这个份上,朱觐钧这家伙居然还想着礼贤下士,柳乘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眼睛看都不看朱觐钧一眼。语气冷淡的道:“这便不必了,王爷美意,柳某人可承受不起,好了,现在该说的也说了,该闹的也闹了。王爷,还是让柳某人送你上路吧。”
“上路……”
朱觐钧冷笑:“这么快急着押解朕去京师?”
柳乘风却是摇头,道:“王爷想错了,去京师还是有些麻烦,索性还是送王爷去阴曹地府更合适一些。”
“你……你说什么?你可知道朕是谁?你有这么大的胆子?”
朱觐钧震怒,赤目盯着柳乘风,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柳乘风迎向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柳某人别的没有,就是胆子大一些。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不错,你确实料对了,皇上仁德,也不愿背负这手足相残的恶名,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宗室。可王爷虽是宗室,犯下的却是大逆不道之罪,多少人因你而生灵涂炭,多少人因你而陈尸荒野,既然如此,那么索性柳某人就做一个这样的坏人,想必……”